一声闷雷后,上空像是被炸了个缺口,暴雨倾泻而出,雨雾遮天蔽日,整个璇玑宫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一只正瑟瑟发抖的魇兽,蜷缩在墙角,惊恐地看着主人将一件件完整的物体变得四分五裂,它想要逃跑却又不敢离开,甚至连哀怨之声也不敢发出,生怕下一个被灵力击碎的就是它自己。
“穗禾!”
衣冠不整的润玉恶狠狠地盯着纸条,怒火瞬间将他的理智燃尽,一掌拍在榻上,将原本凌乱的榻化作齑粉,灰飞烟灭。
夜幕降临,雨势渐小,穗禾压低了伞,拉了拉肩上的包裹,沿着墙角快步向前。
每走一步都牵出一阵胀痛,她终是承受不住,只得扶着墙,大口地喘息着。
若不是怕被找麻烦,她才不会摸黑出去躲。不过她已经给润玉留了一别两宽的字条。再说他们本就是夫妻,灵修怎么了,他还能以此做借口治她的罪不成?
想到这,她松了口气,勾了勾滑落的包裹,找个亭子坐下了。
忽然,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袭来,穗禾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伞。
结果竟是一只浑身湿漉漉的魇兽。它满眼真诚,呦呦鸣叫,说着它主人在穗禾离开后,茶饭不思,整日对着个龙纹荷包发呆。
龙纹荷包?旭凤丢的那只吗?
她有些恍惚,脑海中迸出个奇怪的想法。
润玉曾舍了不少灵力救治自己,也曾在上清天替她挡雷劫,更是带伤为她寻避雷珠……都说日久生情,何况,论皮相她是六界第二美人,又多才多艺智勇双全……
思绪转了又转,她眼神坚定起来,唯恐自己后悔似得,丢下魇兽,急匆匆的飞走了。
临近落星潭,却听得一阵欢声笑语。
“我当然厉害啦!我爹爹可是水神!正所谓犬父无狗子吗!”
“犬父无狗子?”
锦觅嫣然一笑道:“噢噢,犬父无狗女,我一时嘴拙。”
润玉略略想了想,朝着锦觅绽开个比春风还要明媚温暖的笑容,他满眼宠溺,声如温玉:“嗯,言之有理,那此事全靠你帮忙了。”
锦觅拍了拍润玉的肩膀,欣慰道:“好说,好说……”
穗禾怔怔的望着他们,心底泛起一股酸涩感,仿佛要把她整个吞噬一般。
不过,都已经到了这里,到底要将心底的疑惑问个明白。
她迈开步子,缓缓走过虹桥,张了张嘴,欲打断他二人,却又觉得如鲠在喉。
眼前的画面太过美好,璀璨的夜空下,一位白衣翩翩的神君,唇边一抹浅浅的微笑,举手投足间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儒雅……这一切都是面对她时,不曾有过的。
如果此刻她喊出声,只怕这一切的美好和谐的氛围,都会被她破坏吧。
找寻的答案如今已经呼之欲出,穗禾再也没有勇气去问,她捂着烦闷绞痛的胸口,黯然一笑,便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谁不知那人宅心仁厚,她居然傻到相信一只连灵智都不全的魇兽的话,多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