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And Gun

我站在角落里，算了算也有三个月没和暗杀组的人见面了，学校出租屋两点一线只在这两所建筑间讲边跑，哦，中间倒是见了一次里苏特，男人半夜来到我家，是我找的他。

那个时候我还在睡觉，感受到了里苏特身上未褪去的杀气和血腥味，睡眼朦胧地起床去开门，看到我们的队长靠在门框上抽烟，瞌睡顿时少了一大半，赶紧拉他进屋。

我和里苏特并排坐在沙发上，我们没有开灯，两个人都淹没在黑暗里，我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能模糊的看到一点东西，但我想里苏特不同，他夜视能力非常好。我打了个哈欠，靠在他手臂上和他讲了一个月后的慈善晚会，以及在学校见到的那个男人，他也会去。我还是好困，又打了个哈欠，我说情报准确，他当面和我说的。

里苏特手臂宽，我脸靠上去很厚实，我刚睡醒特别想贴着别人和人家撒娇，我抱着里苏特的手臂嘟囔着那男人总是很感兴趣地看着我，像看小动物一样，我有点怕他。

高大的银发男人没有说话，顺着我的动作让我枕在他的腿上，轻轻抚摸我的背，我的发丝滑过他的指缝。

第二天我是在卧室里醒来的，里苏特还把我空调给调高了，醒来时后颈和头发丝都被汗浸湿了，我用力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在想昨晚发生的是不是梦，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枪告诉我里苏特的确来过。

我把空酒杯放回托盘上并对着端盘子的青年说谢谢，旁边有一个有点斑秃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端走一杯酒，开始和我搭讪，他朝我问好，又问我是被邀请而来的女明星吗？我轻笑了笑，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小音乐家。他很可惜地懊恼了一声，说我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亚洲女孩。

他一边说一边走近我，我一边保持笑容一边往后退，笑着说不好意思。

“是留学生吗？学习很辛苦吧，我也有个女儿，她和你差不多大……”他看我一直往后退，皱了下眉伸手想拉住我的手臂。

“原来你在这里，甜心，让我好找。”一只手握住我的肩膀把我往怀里拉，我靠在中老年版普罗修特的肩上，轻笑着带有一点撒娇的语气说我很抱歉。

那个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自讨没趣地走了，普罗修特盯着我的胸前说你挺能勾引男人的，我说对啊，专门勾引你这种轻浮的老男人，然后我伸手把他下巴抬高了点，说你们能不能别第一眼就往那儿看啊？目光太明显了点诶。普罗修特轻笑了一下，他还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把我搂紧了一点说第一眼是男人的本能无论什么样的绅士都难逃这个定律。

我戳了戳他的腰说低俗。他没理会我，放在我腰上的手捏了两下说我瘦了。

人们逐渐朝礼堂走去，我抬头对普罗修特说要看完我演奏好吗，我是压轴的那一个，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我把脸凑近他我说听到了没有啊臭老头，一定要来。普罗修特掐住我后颈问我是不是皮痒，我踩着一双恨天高挺直腰板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对这个两鬓花白的老头说我向你保证他会在我演奏前死去，你安心看我演出。

我今晚不再惧怕未来所发生的改变，坦然许下我承诺的话语，我坦然接受了我的第七感。

男人是亚裔，晚宴后会回到缅甸重整旗鼓东山再起，而且那位给别人能力加buff的男人没死，住院时里苏特给我看的死亡名单上有他，不知道是弄错了还是搞了替死鬼。

我坐在后台的一把椅子上等待自己入场，同时也在仔细观察暗杀组的进展，我看到男人释放出大量毒雾，加上翻倍的效果，很多人都因吸毒过量身亡，根本就是无差别攻击的恐怖分子。

当然这种替身能力也不是不常见，嗯。

我发觉我的替身好像在成长，副作用小了很多，我有些模糊地盯着镜子里的人形替身，伸手摸了下她，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说别让他们死好吗，我们能做到。

贝西用沙滩男孩检查这座楼是否藏有炸弹等类似危险隐患，梅洛尼进去一个女人的房间打开电脑开始制造娃娃脸，伊鲁索在镜中人里观察一切异常，普罗修特坐在礼堂里与慈善家们交谈发掘出了毒窝剩余人员，并时不时与坐在角落里警觉的蓝发青年用眼神示意，缩小的霍尔马吉欧站在毒窝老大的房门前听其动静，里苏特的气息最为单薄，他用铁粉隐身在暗处听着组员们的情况。

台前传来掌声，帷幕被拉来，我把枪上膛，别在裙子底下的大腿外侧，伴着三重奏的音乐声走出后台。

男人叫安迪，生地不详，亚洲人，今晚将获得慈善家的赞助携巨款逃离意大利。他似乎天生就会和毒品有挂染，释放出各种毒品的气体，以及让人产生幻觉并入侵意识，霍尔马吉欧幻境里的我是他，我梦境里的霍尔马吉欧也是他。

我走到他的房间门口，里面没有一点动静，我推开门走进去。他坐在椅子上正把玩着地球仪，我我走到他面前的桌子旁，我说你找我。

他说是啊，只是没想到你真会来，我都打算去找你了。我坐到桌子上看他，我说有事说事。

和我想的一样他要拉我入伙，他问我想要什么，金钱，地位，还是名声，只要我用替身帮他们做事，我什么都能得到。

我没有看他，不为所动地坐在凳子上发呆似的没有动，我说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和暗杀组一起。

“你不应该接近他们，不是吗？”

“我更不应该接近你。”我轻轻说，看向他时感觉自己眼里都是厌恶，我讨厌他，挑拨我和暗杀组之间关系的婊子。

我觉得我自己已经很明显表达出很讨厌他了，但这人脸皮好厚，依然笑着凑过来，他说你想看你死在他们面前的样子吗？我带你去看。

我盯着他，他的眼睛是浅色的，带点琥珀色，我不喜欢，即便他的五官很端正，算得上帅气，但我太厌恶他了，我厌恶毒品。

我坐在会议室的桌子上，盯着面前男人，被偏暖色的灯光笼罩，下一秒我站在舞台中央，刺眼的光束打在我身上，我动弹不得，脖子上架着一把刀。

我在演独角戏，舞台的中心是我，主角是我，暗杀组所有人都坐在底下，盯着我，像是等待着一出好戏上演。

我想说话，却哑了喉咙，我知道他们是假的，但即便是假的我也想奋不顾身地靠近他们，往陷阱里走。

刀刃划破了我的喉咙，我喘不过气，像断了线提线木偶一头载下舞台，变成了一个被人嫌弃的木偶。

男人们像没事人一样离场，伴着闲谈与欢笑声，我看到他们的背影，和朝我走来的里苏特。

男人蹲下来，轻轻把我睁着的眼皮盖上，然后毫无留念地转身离去，留我一人倒在血泊中。

我好生气，却没有一点力气爬起来，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陷入泥潭被剥夺了一切，被冰冷和黑暗包裹着。

我一把拽住面前人的衣领，“你他妈给我看了什么！疯子！他们怎么会这样！”

安迪轻笑着握住我的手腕，他说亲爱的冷静点，这么粗暴的动作可不适合淑女。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他，突然注意到他的眼神朝右边瞟了一下，门开着，同时有一股比较淡的奇怪气味，以及霍尔马吉欧。

霍尔马吉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甩开男人跳下桌子急急忙忙几乎滑倒在霍尔马吉欧身旁看他怎么样了。

“他没死，别担心，我只不过是看他在门口太着急，让他看到我独自一人出去，等他推门进来时就倒在地上了。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好像杀了他。”

我现在想杀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这个毒贩子，我把所有骂人的话都咽了下去，气得头有点晕。

“现在偷听的老鼠也解决了，今晚跟我们走，亲爱的，这群人不值得你留在这里，我会让他们看见你死了，当然更乐意让他们死。你什么都不需要顾虑，不用再被热情组织禁锢，去实现你真正的价值。”

他是不是把我说的太厉害了点，我大脑一片空白，我举起手臂，把枪口对准夸大其词的男人，几乎闭着眼睛按下扳机，如果不是坐在地上我一定会朝后面摔倒。

我一只手撑在身后，因为枪法太烂只打中了男人的肩膀，他捂着流血的左肩靠着桌子慢慢滑落坐在地上。

我在发抖，腿好软，但我还是紧紧握着枪站起来，我在想他为什不躲，因为他料定我不会开抢的，他知道我的懦弱，我一手心的冷汗。

我在想什么，我在想暗杀组，我在想我自己，我在想倒在地上的男人，我在想霍尔马吉欧。

霍尔马吉欧才不是老鼠。我说：“虽然他是很贱，很讨厌，要嫖我还要叫我婊子，我之前好讨厌他但我也很贱，我就是喜欢他，喜欢暗杀组想接近他们。”我的声音在发抖，我想哭，我好迷茫，我该干什么，我好害怕。

“说我坏话我可听到了。”霍尔马吉欧站在我身后扶住我的腰，轻咬我耳朵说道。

加丘和梅洛尼刚刚杀了一个人，安迪的幻境真实度大幅度下降。

“你失败了，小鬼，这根本不是你该想的位置，有些东西就是不该碰，只会东躲西藏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来奢望这个位置。”

霍尔马吉欧说着扶住我的手臂，保持着一个位置直到我不再抖的那么厉害，“害怕吗？”他咬我耳朵，我没有给出回应，我在犹豫，我知道这一枪肯定将他爆头。

“My lady，请不要给我怜悯。”男人用中文说道，他已经向我示弱了，男人闭着眼睛，坦然接受死亡。

我的手臂此时好像有千斤重，又开始发抖，霍尔马吉欧抱住我，伸手抓我的手腕重新瞄准好，然后松手圈着我的腰，他在让我做决定，他不是在逼我杀人。

我知道男人必须死，无论是我杀的还是其他人，无论是以后还是现在。他不值得同情，我不该这么感性。

今夜我第二次按下扳机，紧闭着眼睛感受到血液飞溅在我脸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裙子，半边溅到了点点红白痕迹。

我的腿好软，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刺激胃部，我呕了一声，血液集中在大脑，脑海中回荡着的声音都是在告诉我我杀人了。

我倒在霍尔马吉欧怀里，他紧紧抱着我，他好有力，好有安全感，我不停的发抖，像在抽泣，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没发抖了，稍微平静一点，我抬起头看他，他伸手把我脸上的血迹混着泪水一起抹干净。

“I killed a man，Formaggio，I killed a man.”

我声音还是抖得厉害，低下头往他怀里钻，男人纵容我的矫情，请拍我的背哄我。

“干得漂亮，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