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非意愿待在莲花坞的第九天。
云梦昨夜下了雨,哪怕早晨开窗屋内涌入了清新空气,在外面不算明媚的天气笼罩下,依旧让人感到压抑。
冥冥之中就好似在预兆接下来:
不得喜乐。
温晏坐在茶桌旁,还未梳妆的长发自然垂落,仅仅穿着白色里衣,更衬得身影单薄。晓见你低头的格外沉默,江宗主也是在第一时间走了过来。
你所坐之处距离地面不过就三四十厘米的差距,这就导致了江澄即使是蹲了下来,也比温晏高了半个头。
自己需微微抬头,才能得见面前人目光的询问关心。藏在身后的手握紧了匕首的柄把……又松开了些……
温晏江宗主……
江澄嗯?
温晏我想最后问你一遍……
温晏你可不可以……娶我……
一如既往的沉默终究让你所剩无几的那点期待彻底殆尽。两个人除了沉默,都找不到一个其他的形容词。
沉默到,能听到周围的风声。
江澄大概有猜到你会做什么,可他既没说什么劝告的话,也不采取什么躲避的行为。他好像,觉得如果事情按他想的那般:
温晏不会真下去手。
两两相望之下,是利器抵上他的胸口,是刀尖刺进肌肤鲜血流溢,是一片艳红与白衣的浸染交融,格格不入。
温晏你不该遇上我的。
温晏互相等着对方让步,太折磨彼此了。我可以理解你……但我不想不放过自己。
手握的很紧,插入的却浅。
明明锋利的刀刃伤害的是他,可自己的胸口却如被割裂,感同身受。
话语是断断续续的说:
温晏我……我不想当初遇上的人是你。我找不到一个两全之策,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接受的结果!
温晏我没办法了……
是借着情绪的一下更深渗入。
是颤抖的停住不敢更深渗入。
一直到现在,江澄都没讲任何。你也猜不出他面目之下,想的是什么。你更想不到,他应对你如此作为的举措是:
毫无举措。
是在相信,亦或是在赌。
更亦可能是两者皆有。
看面前人眼中倒映的是自己,看面前人一刻不离的注视,看面前这个人……相比这无声纠缠,匕首落地的声音,清晰响亮。
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多会陷入情爱的人,甚至觉得自己并非是长情之人。知道自己爱他,却不知道会这么爱他。
说不出是何时,已情根深重。
温晏放弃了。
不会再燃起希望的放弃。
温若寒用九年岁月,把嫡女养成“永持本心”的自我不屈,“纤纤玉手可封喉”的果断狠绝,永远坚持会反抗的不输男儿。而毁了这样的温晏,只用了九天。
只用了一个人。
肉体被囚禁围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被磨灭,自此空壳一具,败于顺从。
往后黯淡无光的日子里,郁郁寡欢应是标配。铃铛没有被系铃人解开前,便永远是交杂错乱,万般皆苦而无得。
无力扑在他怀里,更亲身检验了:
果然笑着哭,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