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7）

“这，嫋嫋，阿父和阿母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你留在家中，只是当时情况实在紧急，更何况战场凶险，并不适合一个孩童成长……”程始一个大男人此时也憋红了眼睛。

“够了，果然是这几年野惯了，阿父阿母教导你本就是应当，父母之命不可为，教导你难道就错了？还是你怨恨我们狠心将你抛下！你可知战场凶险，你在家中再难，也难不过我们时刻生死游走！”萧元漪本也是个强势性子，虽有一时愧疚，但也拉不下面子认为自己实在操之过急，只认为程少商在乡野长大，受不得管束。

程少商愣住，失望地低下了头，终究又是她又期盼了，可他们不知若没有师父，她宁愿跟着他们在那凶险之地，可她没有选择，她被抛下时，也不过是一个婴孩。

“家主，女君，女公子不是故意的，只是……”莲房终于插上了嘴，这么些年，她第一次见女公子哭，可见女公子心中仍对父母留有期待。

“莲房，不必再说了，阿父阿母说得都对，是少商不懂体谅！”程少商厉声喝道。

打断了莲房的话，程少商大步走到抬着书简的侍女面前，利落地拿起一卷，“仓颉作书，以教後嗣。幼子承诏，谨慎敬戒。勉力讽诵，昼夜勿置。苟务成史，计会辩治……”

“……汉兼天下，海内并厕。胡无噍类，菹醢离异。戎翟给賨，百越贡织。”程少商将读完的书简重新卷起来，放到托盘内，心平气和地看着已然愣住的程始和萧元漪，“不知阿母可还满意？”

“你，你能通读这些书简？”萧元漪有些难以置信，葛氏居然会请人教嫋嫋读书习字。

“是，今日阿母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深浅，能否给孩儿一个休息的空间，少商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眼前平静的程少商，给了众人一种错觉，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梦一样。

程始只觉得今日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眼见萧元漪又要问些什么，程始只觉得心头一跳，赶忙打着哈哈，拉着萧元漪出去了，还嘱咐程少商好好休息。

莲房关上房门，看了一眼依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程少商，不敢说什么，轻叹一口气，蹲下身，想将散落一地的珠钗首饰重新捡起来。

等莲房再次抬起头，程少商已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了，但莲房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女公子，莲房说句心里话，女君再如何，也是您的母亲，没有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儿好，女君今日也只是急躁了些。”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是真的累了。”程少商叹了口气，莲房只好退下。

她自然知道莲房说的是对的，莲房其实是萧元漪的人，她知道若不关心她，她身边不仅没有傅母，更加会有一个二叔母的人，她的性子也不会是这样了。

可是如果所有事情都要理性考虑，她如今也不会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