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4）

葛氏扬起她那满是刻薄的双眼，萧元漪都还不说话，她身边的奴婢都敢挤兑她了，正要斥责几句，外面传来了尖利的喊叫声。

“夫人啊，那有娘生没娘养的四娘子……”葛氏和老程氏一惊，顿觉心虚，赶忙飞步出去，看着奔来的老媪，只觉得头脑一昏。

“你说谁有娘生没娘养……”绷了许久的萧元漪此刻再也忍不住了，这句话简直就是往她心口上踩啊。老媪瞪大眼睛，呐呐闭了嘴。

葛氏朝那老媪使尽眼色，此时也无济于事了，她们对程少商的态度此时已经是被两人看在眼里，恐怕如今都得恨她恨得要死。

“我家嫋嫋现在人在何处？”程始赶忙质问道。

“难不成又没接回来？”其实今天这种情况，今日若是程少商依旧不回来，反而倒是衬得她不愿归家。

那老媪嗫喏一句，“不是，回来了，回来了。”家主和夫人回来了，她刚刚又不知轻重地说出那样的话，真是作死啊。

众人目光渐渐转向府门外，一青衣女子携带着侍女缓缓走了过来。

“阿父，阿母。”程少商双手相搭，朝两人拜了拜，她并未学过礼仪，这东西师父也不懂，但是她曾在师父丢到她识海中的书籍中见到过与此时完全不一般的礼仪，她也就当做是师门独有的行礼方式了，初见父母，若直愣愣地站着打声招呼，恐怕也着实不妥。

她需让父母安心，之后才能向他们提出她此次归家所求。转而又朝老夫人和葛氏打了个招呼，“大母，二叔母，这么久不见，一定十分想念少商吧！”

“你，你是程少商？”葛氏有些不敢置信，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程少商在乡野一待就是六年，居然会长成这般模样，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嫋嫋，嫋嫋。”程始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上下打量起程少商，不知从哪涌上来的骄傲感，还带着点点惋惜，一别数年，女儿都长这么大了，都是他们做父母的错。

“是啊，我是少商，想不到如今二叔母都快要认不出我来了。”程少商微微一笑，周身气势完全看不出在那乡野之地待了六年。

“管她认得认不出，我家嫋嫋和元漪长得像，都漂亮，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程始瞪了瞪眼睛，满脸开心。

萧元漪突然拉住程少商的手，她自长大身边就没有父母，儿时期待父母归来，此时早已当初的期许，或许她所要感受到的亲情都在师父那里得到了。这突然的亲近，程少商下意识抗拒了一下，又突然意识到她不该拒绝的，这毕竟是她的阿母。

“婿伯，姒妇，看到如此的四娘子，应当放心了，这也可以证明，我与君姑并未苛待四娘子啊。”此时，葛氏的嘴皮子倒挺溜。

“是啊，得亏二叔母的照顾呢！说起这，回来的时候，我们遇上了一队人马，抓走了董舅父，说是什么偷换军械之罪，二叔母真是好大的胆子，就算再愚钝也不应当将整个程氏都拖下水吧！”程少商摇摇头。

“什么？我阿弟……你不是说藏好了吗？”老夫人瞪大眼睛，转头就质问起了葛氏。

眼见所有人都盯着程少商，甚至她今日刚见面都阿父阿母，神色中都充满了质问。

“阿父应当知道偷换军械会导致多么严重的后果吧？我看那抓捕董舅爷的少年将军来历不凡，想必马上就会入府盘问。一个不好，纵使阿父身怀军功，也恐怕会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