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59

除夕宫中夜宴，是交给华妃布置的。华妃当初进雍亲王府的时候，纯元皇后已经故去多年了，她既没见过纯元，也不怎么了解胤禛和纯元的故事。这夜宫宴，皇后稍使手段，便让华妃用了红梅装点大殿，意欲让胤禛看到红梅，勾起对姐姐的思念。

因还在先帝孝中，除夕夜宴并不张扬，到场的只有皇帝、皇后、后宫嫔妃以及一众皇帝的兄弟及他们的家眷，是名副其实的家宴。

陵容到的时候，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便是总迟到的果郡王允礼也坐在了他的位子上，和身旁的二十一阿哥允禧在说话呢。

陵容的位份高，来的时候门口的太监高声道：“宣妃娘娘到！”

殿内众人一时都将视线投到陵容的身上，位份低于她的嫔妃纷纷行礼问安，便是未封爵的允禧也遥遥冲她一拜。

陵容抬手免了嫔妃的问安，又转头向一众王爷福晋相互见礼，和还是一团孩气的允禧说了两句话，便要向着自己的位子走去。

却不想一抬眸，竟和允礼对视上了。允礼似乎在陵容进来之后便一直盯着她看，此时见她看了过来，唇边扬起一抹笑意，举起桌上的酒杯，冲着陵容轻轻一举，接着便仰头喝了下去。

陵容暗暗翻了个白眼，没有给允礼任何回应，坐到了齐妃的下手。

她右手边是敬嫔，两人平日相处的还不错，见她来了，敬嫔便笑着和她说起话来。

陵容虽然和敬嫔说着话，却能感觉到对面有一道灼灼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她只做不知的样子，半点心神也没有分给那边。

“十七哥，你在看什么？”允禧见允礼一直盯着对面，好奇问道。

允礼眼眸中暗色一闪而过，转头看向允禧的时候只剩满眼的笑意，“冰天雪地，只有寒梅可赏，我在看那瓷瓶中的红梅，开得盛意恣肆，红得似要燃烧起来，却只能困于那小小的瓷瓶之中，不能在天地间绽放。”

允禧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嫔妃座位之后，靠墙的一排高几上摆放了许多的红梅插瓶，横出斜逸、清丽傲然。

“可是我觉得那些红梅已经很好看了，十七哥的意境，我却是不能解的，看来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允礼听他这么说，“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对，你在上书房要好好读书，不可懈怠。”

兄弟二人正说话间，便听到门口传来苏培盛的声音：“皇上、皇后驾到！”

“皇上万安，皇后吉祥。”众人齐齐起身，向皇帝、皇后问安。

“今儿是家宴，不必拘束，坐吧。”胤禛随意说完，率先坐下。众人规矩地谢恩，唯有果郡王允礼与众不同，坐下后，偏要回上一句：“皇兄每回都说不必拘束，可是按照规矩来啊，还是拘束。”

胤禛对他这个洒脱样子已经习以为常，见他这样说也并不在意，反而朗声笑了两声，“这话也就十七弟会说，他最怕拘束。今儿不逃席、不迟到，已经是很难得了。”

胤禛意欲表现兄弟亲厚和睦，在场众人都很捧场的笑出声来。

允礼手执起杯，站起身来，略带郑重道：“今夜团聚守岁，臣弟怎么能迟到，先敬皇兄一杯。祝皇兄万岁安康，大清国泰民安！”

有允礼开了这个头，皇后起身跟上，众人再次起身，同声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禛显然很高兴，朗声道一声“好！”便举着酒杯对众人遥遥一敬，仰头喝下。

陵容随着众人一起，仰头喝酒，突然感受到允礼的视线再次投来，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酒杯之上，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样子。

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