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能比陆昭陪在他身边更让他安心的了,鬼神之类的东西他也敬畏,怵也是真怵,但是他有陆昭,就算地狱也能去得。
楚留香内有恶犬,诸亲好友一律止步。
陆昭哈哈哈。
陆昭拍掌大笑,整个人都要倒在楚留香身上。
楚留香这件事之后,两家更是势同水火,自然也被江湖中人传为笑话,只因人人都知道施老庄主固然有孝常之癖,少庄主施传宗更是畏妻如虎。
陆昭我觉得吧,其实这也不能怪施传宗没有男子气概,只能怪他娶的媳妇,来头实在太大,花金弓虽然勇悍泼辣,但也惹不起她这门亲家。我记得她的亲家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大侠薛衣人,是不是?
楚留香点头。
楚留香薛衣人少年时以“血衣人”之名闯荡江湖时,快意恩仇,杀人如草芥,中年后虽已火气消磨,退隐林下,但一柄剑却更练得出神入化,据说四十年来,从无一人能在他剑下走过十招。而薛衣人也正是左二哥的生冤家活对头。
陆昭啊?这就不好玩了,有冤家,就有纷争,有纷争,就有人要管喽!
楚留香那也得看夫人让不让,不让为夫就不管。
陆昭谁是你夫人,不知道!
陆昭撒了抱着楚留香的手,自己大步往前走起来。他在她身后笑着摇摇头。
楚留香你是。
陆昭我不知道。
楚留香你就是。
……
两人就这样走到了施家庄墙外。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诡异,说不紧张是假的,所以只能彼此多说说话缓解内心深处的害怕,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夜色深沉,施家庄内的灯火也阴暗得很。
屋角里放着张床,床旁边有个雕花的紫檀木妆台,妆台旁边有个花架,晚风入窗,花架上香烟缭绕,又一丝丝消失在晚风里。
床上仰卧着一个女子,却有个满头银发如丝的老妇人,正跪在床边悲痛的啼哭着,还在不停呢喃。
梁妈我的茵儿,茵儿啊,你怎么能死?怎么能死……
陆昭只瞧了一眼,便激灵灵打了个寒噤,楚留香感受到陆昭的不适,轻轻拍拍怀里的她,把她的头往胸口靠。
施家的大姑娘果然死了,她闺房中的陈设果然和“那少女”所说的完全一样,但她的尸身为何还未装殓?此刻跪在床边哀悼的又是谁呢?
两人再抬头,见那老妇人哭着哭着,头慢慢低了下去,伏到床上,像是因为悲痛过度,竟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她好像叫梁妈,那个少女跟他们讲过,从小到大,她一直跟着梁妈生活。那水红色的织锦缎,衬着她满头苍苍白发,一缕缕轻烟,飘过了挂着紫绒帘子的窗子……远处有零落的更鼓声传来,已是四更了。
楚留香心里也不禁泛起一种凄凉之意,又觉得有点寒嗖嗖的,甚至连那缥缈四散的香气中,都仿佛带着种诡秘恐怖的死亡气息!
陆昭拽了拽楚留香袖子,示意他往窗里看。床边的老妇人鼻息渐渐沉重,似已真的睡着了,两人这才轻轻穿窗入屋,脚步甚至比窗外的秋风还轻,就算那老妇人没有睡着,也绝不会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