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最近宋茜过的很充实。

她新录了几支MV，行程也满，团队逐渐有了存在感，应援时的感觉是最明显的。就连小A也打电话来，说恢复的挺好。

最艰难的日子貌似已经过去。

宋茜进了浴室，拧开水阀，滚滚水流砸下来。她按了泡沫，慢慢在身上揉开。

背景音是电脑里的娱乐新闻，美女主持饱含热情的介绍，今天是2PM首尔巡演的最后一天。

对于这几场演出，网上好评不断。宋茜身边不少人挤时间去看了，然后又发短视屏在群里共享。

宋茜暗搓搓的保存了，留着做睡前读物。

她洗完澡已经是十分钟后。一边擦头发，一边歪到转椅上，手机捏手心时，想到了另一件事。

按时间算，那人应该结束舞台了。要不给他发个短信祝贺一下？毕竟是他第一场演唱会。她思索几秒，手指在键盘上移动——‘祝贺首尔场圆满举办，釜山继续加油！’

呼出一口气，准备发送又停止。

口吻会不会太公式化？她咬着指甲，一个字一个字的全删了。

写什么好？她是个艺术生，本来就没文学细胞，不然看一下电脑？

说干就干，宋茜把笔电捞来，放膝盖上。

网站首页就挂着关于2PM的热搜。点进去一看，果然是演唱会的高清拍摄，群体、单人的都有。

下面清一色夸奖，偶尔几条酸溜溜的评论，都被粉丝踩下去了。

她喝了口苏打水，鼠标游弋，一条被顶到最高赞的评论闯入视线——‘首尔场的Nichkhun最赞了！姐姐爱你！！！’

‘噗。’宋茜差点把水喷到屏幕上。

还好，忍住了。

她盯了那个评论半天，不假思索的匿名点了个赞，然后右上角。

搜索祝福大全时，电话震起来。

陌生号码，八成是诈骗，她置之不理。电话在震足六十秒后终于消停了，然而安静不到五秒，又开始。

她嫌烦，直接掐断。

这次间隔不到三秒又震了！还是刚那个号码，锲而不舍的。就在准备拉黑时，终于结束了，一条短信同时挤进来。

——‘你好Victoria姐，我是2PM的俊昊，麻烦接一下电话。’

是刚那号码发来的短讯。

宋茜疑惑。2PM俊昊打电话干嘛？他哪来她号码。这么想着时电话又响，她稍迟了一秒接起。

“你好？是俊昊吗。”

“是，是我。”

俊昊的音色极为通透，被电波还原了个十成十，绝对无法假冒。“Victoria姐，不好意思打搅你，但我实在不知道让谁说服他。”

“什么意思？”她私下从没和俊昊说过话，上来就整这个，叫人一头雾水。

“Victoria姐，是这样的，坤哥今天演……”

‘你在和谁通话。’男子淡然的音色从听筒那头截断了俊昊的下半句。

宋茜表情一滞，怎么有种做坏事被逮的荒谬想法？

下一秒，电话换人。

“尼坤XI？”她试探着问。

他轻‘嗯’了一声。“是我。”

那两个字顺电流而来，宋茜心脏砰砰直跳，说话到还正常。“哦，恭喜你们团演唱会举办成功。”她干巴巴的祝福。听到了那头喧哗，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谢谢。”他的声音略显疲惫。“Victoria XI这几天MV拍的怎么样。”

她手指一圈一圈绕着微湿的发。“嗯，蛮顺利的。”都是些公司的大前辈，还算带着她。

“那应该过不久就能看到了吧。”

“可能是。等出了正片，我送尼坤XI一份？”

那边静了一静，他说。“好，我很期待。”

她脚点地，轻轻晃动转椅。“……我也是。”

那边不知干了什么，忽听俊昊低吼了一声。‘哥！你听点话吧。’

尼坤没有说话。

好奇心战胜一切，她小小声的问道。“俊昊在说什么？对你说的？”

“你先休息，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两人声音蓦地交织在一起。

宋茜长睫忽闪。

他明天给她打电话？

“我明天给你打电话。”他又重复一遍。

宋茜呆呆点头，然后想起这是在电话，他看不见。“哦，好。”

“Victoria XI。”他如是说，声音变轻。“晚安。”

“你也是。”

是夜，宋茜在床上辗转。

同屋的露娜早已入睡，唯她始终难以入眠。也许睡不着才是正常的，在经历这样一通电话后。

俊昊为什么打电话给她？刚那句‘哥，你听点话吧。’又是说给谁听。

又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索性坐起。

点开之前保存的视频，戴了耳机，一个个的观看。

2PM不愧被称作南韩杂技团。

这些少年跳起舞来个个卖命，不是单纯的卖弄男色，时而抛举，时而跟斗，各种高难动作行云流水，直看的场上惊叫如海浪一般泛开。

她的心也随着他们顶到了高处。

宋茜很少认真观看这种表演，她出身科班，一眼看穿这表演背后的残酷。

这些人近成年才开始拉筋特训，之前更从未接触过这些。

和她的童子功不同，没有循序渐进，没有层层加码，直接是一口吃出来的胖子。其间的残忍与刻苦，普通人一辈子无法体会。换句话说，简直是自杀式的耗着自己的年轻身体。

他们每托举一次，翻身跳跃一次，下面观众就爆出一次热烈的尖吼。

宋茜被这疯狂的气氛侵蚀了。仅是片段就能让人热血沸腾，如果在现场得多震撼呢？

片段继续往后走，蓦地，宋茜视线被其中一秒定住。那视屏很快播完，她倒带，结束再倒带，来去了数次，眉头渐蹙。

另一厢。

金时炫刚从外面回宿舍，兴奋的和朋友一路讨论今晚的精彩演出。她是SM公司练习生，和宋茜在同一个工作群潜水，乍接到这姐姐电话时，还有几分意外。

“是V姐？您给我打电话是？”

“是，是姐姐。不好意思，这么晚打给你，时炫刚才去看2PM演唱会了吧？”

“是的。”

“请问发在群里的片段是全部吗？还有没有其他？”

时炫翻了一翻储存。“还有几条。”

“那麻烦给我发过来。谢谢，改天姐姐请你吃雪糕。”

同样的电话还发生在群里另几个人身上。

宋茜手里很快聚了近百个今晚的片段。打开电脑，一个个放大，比对，一帧一帧的来回拖拽。

她出神了半晌。

最终，确定了一件事。

**

“谢谢，一共十九万七千元，请问您是刷卡还是现金？”慵懒的午后，美丽的店员笑容甜蜜，就是嘴里的价钱不太甜蜜。

“刷卡吧。”

比起现金，刷卡好像给人不用给钱一样的错觉？某个出道不久，口袋没什么钱的女人如是想。

“好的，给您包起来。”店员手脚很快，付完款，购物袋就交到她手里。

宋茜把刚带出来的小物放购物袋下层，推门出去时，电话响了。

“你好？”

“是我。”

尼坤。

她轻轻攥紧购物袋的绳索——他居然真的打电话来了。

今天上午录节目时，她一直开小差，过会看一下手机，搞的经纪人都有所察觉，就差问她是不是在等谁电话了。

宋茜抿唇，久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Victoria XI吃饭了吗。”

柔和音色环绕耳侧，她缓步到路边，两头探了探。“吃了点。”她伸手，招到一辆出租。“你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