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吃完晚餐，那边流程又给安排上了，提示板上加粗写着‘夫妻饭后谈心。’

心有什么可谈的。她只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看下辈子有没有机会像别人一样各国语言精通。

红铜制的小火炉烟雾缭绕，正好驱散了夜晚的寒气。

两人排排坐，手里拿着特制的小锅。

这是一道很简单的韩式甜点，将白糖在小锅里搅拌直到融化，再加苏打粉，就成了一张糖饼。

没什么特殊风味，除了甜，和制作方式有趣。

“Victoria XI玩过吗。”

“吃就有吃过。”她老实的回答令人喷饭。

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尼坤帮她带上隔热手套，才帮自己戴了。

“尼坤XI要不要比赛？看谁先成功。”宋茜的竞争意识非常强，从小就是各种竞争中杀出来的，不自觉延伸到个性上。

待他点头，两人同时在火炉上搅拌起来。

“Victoria XI做的很好啊。”

“哪里。”也没什么难度。中国还有工艺更精美的糖画呢！那个比这不知道难多少，只是不能在这国家的节目里提而已。

趁着白糖充分溶解的空档，被要求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尼坤XI原来的理想对象是谁。”这问题不止编导，连她也有点好奇。能被国民TOP看中的人会是谁。

“为什么问这个。”他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是有标准答案的，公司里有特别讨论过，但他并不想骗她。

因为观众老爷想知道啊。

宋茜当然不会这么答，哈哈了两声躲过去。

用调羹轻搅糖浆，褐色泡沫细密丰盈。他垂眸微笑，嘴角轻扬。“记得我们一起录STAR王那档节目吗。”

宋茜微不可见一点头。“好像有过。”他那时还唱了首冷门抒情歌。

“那时我坐在Victoria XI身边。”

她的笑容稍稍凝固。

“那次节目后完全被你迷住了。”他坐直身子，半真半假的吐露。长睫蓦然扬起，浓烈的，深深的注视她。“所以联系了我结，拜托一定让我们一起出演。”

语言可以虚假，眼神却无法骗人。

她独自消化了一会。眼睛眨巴，半天才吐出个词汇。“什么？”他被她迷住了？哈？这一点都不好笑，是栏目组安排的话术吧？

“那时我们也像现在这样一直坐在一起。”他尝试勾起她的回忆。

其实就连那次的座位，也是他的早有预谋。不然为什么在场那么多人，偏是他坐在她身边。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她如果说记得，才会出问题吧。

其实是有印象的。那天在她表演劈叉回到座位时，他轻轻问过一句话，那么温柔，她至今记得。

“我当时只知道你们名字，脸和人对不上号。”

也差不多是事实了。因为太忙，时间都给了练习室和综艺舞台，除了同公司几位亲故，她没对其他人太过在意。

就算在意也没用啊！没那个时间。

“不记得？”可是她明明记得！第一次录节目时还说出他当时唱的歌名了。为什么现在否认？为什么。

“嗯。”她垂下睫毛。

“前段时间，关于这个栏目的男子人选，民间不是有过很多猜想吗？我的传闻最多。Victoria 一次都没有想过，会和我一起上节目？”他不死心的继续问。

“没有。”

宋茜摇摇头。她能想什么？凭她的咖位还能选搭档不成？想那么多还不如做好自己该做的。

“从没留意过我？好几次都站在你身边。”他抿着唇，内心还保有一丝仅存的期待。不止一次后台、机场的相遇，有意的、无意的，她从没发现过吗？

“没有。”她幅度微小的又摇了摇头。

“……好，我知道了。”他难堪一笑，表情僵硬。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她对你不感兴趣。尼坤，停止你的幻想吧。

宋茜的三连否认让国民TOP的男明星心情直接降到谷底。这样的受挫平生少见，还能维持笑容是他专业素养过硬。

短暂安静后，谢天谢地糖饼好了。

装没事人一样的想把糖饼取下，却怎么也无法凝聚注意力。手指无意识的收缩，内心黯淡。

“啊！碎了。”听到耳边她的轻呼。是啊，碎了。他暗自吸口气。“对不起，我搞砸了。”

他想做好的，却做不到。

“没事，碎了我也会好好吃的。”宋茜托腮微笑，脱俗爽朗。

他却不敢看她眼睛，把碎掉的糖渣取下。

“很好吃啊。”她热烈捧场。但是，是错觉吗？怎么他情绪一霎那低落了那么多？因为她让他下不来台？应该不会吧……

**

“好，请看这边！”

“笑容非常好，就是这样！”

摄像师疯狂按快门，又到电脑前看效果。不停调整动作，终于点了点头。“谢谢各位的努力，今天可以到这里了。”

“非常感谢您的照顾！”六人六色的男子们弯腰鞠躬。

画报拍摄告一段落。

金嗓子峻秀从助理手里拿了水，边走边往后看。“Nichkhun这两天怎么了？看来不大对劲。”

平时的尼坤离开摄像头也很沉默，但不像最近这种……

他形容不好。

尼坤工作态度还是敬业的，一秒入拍。但每次摄像机不对着他时，就流露出几分沉郁。那么一张脸，做那个表情，搞得画面内外的小姑娘们纷纷眼泪汪汪，心疼的。

“我也不知道。”灿盛听到这话，趴大哥肩上往后看了一眼。

认识尼坤好几年了，多少有点了解。

他这人的性格，说好听点是内敛。说难听是心事太重。常人很难真正走入他内心，每每谁受了打击，总能在尼坤那找到安慰。但尼坤沉默时，谁都帮不上他的忙，因为他掩饰的太好了。

“结束了去干什么？要不要等下一起玩桌球。”峻秀提出建议。

兄弟们纷纷响应，都说要去。

“哥，等下我还有拍摄。”只有尼坤拒绝了。

“对哦，差点忘了。是《我结》对吧？和弟妹相处的怎样。”峻秀打趣着。之前看他出发去拍‘我结’，每次都那么慎重的打扮。故意提起这茬，是想他打起精神。

那张清秀的脸再次阴沉下来。“我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

不知道她怎么看待这段关系的。或许根本就没什么关系。在宋茜看来，他们只是单纯的同事。下了班就谁也不认识谁，根本不会延伸到现实生活里。

所以……

他轻轻捏紧手机。

“你不知道？”峻秀眉一挑。这还是他个当红艺人说的话吗？他不是男女老少通吃吗？要不要这么没自信。

佑荣有点忍俊不禁。“哥不知道。Victoria在圈内是有名的铁壁女，很容易踢到铁板。之前不是还有传闻嘛！他们公司的高层想追求她，都被直接无视了。”

“唉？真的吗？铁壁女？”这是什么外号。

“总之就是很难追的那种女孩，坤哥有的苦头吃。”

峻秀诧异后，兄弟几个没心没肺笑起来。

听着弟兄们开她玩笑，心里不旦不舒服，反而厌烦，正要开口维护。这时经纪人徐民在默默递来了手机。

“有你电话。Nichkhun，铁壁女打来的……”

他诧异的望向对方，兄弟们又爆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