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转瞬即逝,庭院中随手抛下的果核已长成了大树,黄澄澄的杏果挂满了枝头。
一只玲珑可爱的翠鸟飞上枝头,左右望了望,黑豆小眼盯上了树稍的那一颗,扑棱着毛绒绒的翅膀跳了上去。
对着杏蒂快准狠的下嘴,连着几下,杏果掉下高高的枝头。
“咚~”
“哎呀,谁砸我?”
范闲摸着发疼的脑袋一个翻身坐起,身下的躺椅发出吱呀声。
一个黄澄澄散发着果香的杏果咕噜噜的从他衣服上滚了下去。
“叽叽叽!”
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在头上响起。
范闲猛的抬头,双眼危险的一眯,磨了磨后槽牙。
“好你个小东西!”
“敢砸我?”
“叽~”
圆滚滚的小翠鸟站在枝头,歪头看他,像听不懂他说什么。
范闲气笑了,还给他装无辜,这些家伙这些年被舞阳喂的都快成精了,在她面前各种可爱,私底下就知道欺负他。
趁着舞阳不在,今天他非得教训教训它不可。
让它知道谁才是老大!
范闲撸起袖子,脚下一个用力,霸道真气运转,如闪电般向着树枝上那个家伙抓去。
“叽!!!”
小翠鸟慌乱的起飞,凌厉的劲风带下美丽的翠羽,纷纷扬扬,树枝哗哗作响,杏果砰砰砸在地上,酸甜的果香弥漫在空气中。
范闲勾唇,“还跑?”
“叽!”
两人在院子中你追我赶,范闲也不敢下死手,一时半会儿还真逮不住这成精的家伙。
倒是残枝落叶铺了一地。
“哥哥,你在做什么?”
空灵澄澈的声音仿若深山幽谷里的清泉,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却让范闲身形一僵。
“叽叽!”
空中的小翠鸟叫了起来,声音委屈极了,摇摇晃晃的冲来人飞了过去。
舞阳伸出手,它顿时熟稔的落了上去。
毛绒绒的小脑袋瓜依赖的蹭了蹭她柔嫩的手心,翠绿的颜色越发衬得她肤如冰玉。
亲昵够了,就该告状了。
小翠鸟脑袋一昂,淡红的小脚踩了踩她的手心,黑豆似的小眼睛灵气十足,张口便是一连串告状。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叽……”
越到后面声音越低,最后委屈的把小脑袋埋进了翅膀里。
圆润的小肚子,一抽一抽的。
可怜极了!
“哥哥,你又欺负翠翠了?”
“它胡说八道!”
范闲猛的转身,瞪了一眼那装模作样的东西。
他是听不懂它说话,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家伙在诬陷他,这怎么能忍?
装可怜是吗?告状是吗?谁不会似的。
范闲搂住她另一边胳膊,大脑袋埋在她海藻般卷曲的长发里,声音比它更委屈。
“舞阳你要相信我啊,我真没有欺负它,连一根羽毛都没动!”
“叽!”
小翠鸟把脑袋扒出来,尖利的叫了一声。
范闲充耳不闻,肩膀一耸一耸的。
“呜呜,我真的好冤啊!”
“叽叽叽!!!”
“明明是它欺负我,它还恶人先告状!”
“叽!!!”
小翠鸟怒了,肥肥的小肚子不住的起伏。
这个无耻的人类!
掉了不少羽毛,凌乱毛茸的翅膀一动,就想扑棱过去扇他一巴掌。
好气啊!!!
“好了好了……”
舞阳手心虚虚一握,制止了它的暴走,把手臂从范闲怀里抽了出来。
双手捧住它,雪白的手指在凌乱的羽毛上轻轻一拂,浅蓝色流光飞舞,翠绿色的羽毛肉眼可见的丰茂起来,比之从前更为绚丽。
“叽~”
呆愣的小翠鸟昂起头看着她,娇嫩的叫了一声。
舞阳轻笑了起来,琥珀色眼眸明净若天池之水。
如海藻般长发弯弯垂落身前,明媚的阳光下,黑色中隐隐透着幽蓝,深邃温柔若大海。
额饰点缀在光洁的额头,垂落下的珠玉流苏与锁骨间蝴蝶项链折射出阳光点点,映衬着她绝美的面容,恍然若梦。
浅蓝色流光散作光点,不舍的留恋在她四周,美轮美奂,似无垠深海所孕育出来的精灵。
尽管已看了无数遍,范闲还是再一次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