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那又阖上的眼皮,若曦忽然反应过来了,气的鼓起了脸,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了起来。
“眠眠,你快起来,别睡了!”
“唔~”
“好了好了,起来啦~”
混不过去的眠眠只好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
桑瑜与其夫人皆是汉人,婉娘更是一个温婉似水的江南女子,眠眠又不喜欢这个世界的旗装,是以在家里时多是穿宽松舒适的襦裙。
这一起身,一束纤腰盈盈一握,略宽大的衣裙更衬她身姿婀娜如柳。
一举手一投足看似与常人一般,却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韵味,脚下落步轻盈,每一步都仿佛踩着动人的舞步。
若曦看得不转眼,一路上眼珠子都粘在了她身上,活像个登徒子,也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眠眠,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舞了?”
“嗯?”
眠眠抬起水雾迷离的眼眸看向她,还带着睡意的懒懒道。
“没有啊!”
若曦问完也觉得有些不可能,就眠眠那样,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连琴棋书画都是桑伯母与她约法三章才学下的。
舞蹈这般要动起来的东西,她怎么会学呢?
事实也如若曦所想,这不过是她上辈子所带的习惯罢了!
原来那些东西,早已经刻进了自己的骨子里。
眠眠的眼神逐渐散去了迷蒙,清醒了过来,心情颇为复杂。
“眠眠,眠眠?”
若曦奇怪的看着她忽然失神的样子,不由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眠眠拉过了她晃在眼前的手,倏尔一笑,眉尖朱砂绝色倾城。
“阿娘想必已经在等我们了,我们快走吧!”
“嗯!”
…………
两人一起去见过了婉娘,因若曦自小丧母,两家又是世交,也算是在她膝下长大,早已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次两个女儿都要离开,独自上京,这让她如何放心得下,可再放心不下,离别之日依旧到来。
马儿扬蹄,带着那辆马车在宽阔的道路上奔驰,很快便只剩下了一个黑点。
府门外,婉娘被桑瑜扶住,看着那已空无一物的道路,不知不觉已泪眼模糊。
“婉娘,放心吧!”
“眠眠过了大选就会回来了,不过几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婉娘听了他的安慰,嘴角扯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眠眠她……真的还会回来吗?”
真的还能回来吗?
桑瑜沉默,两人心里其实都明白,她不会再回来了。
昨日小儿仿佛还在襁褓,他们以为还有很多的时间,可时间真的过的太快太快了。
快的他们还没有想出办法,这一日却已到了。
这一月她几乎彻夜难眠,夜夜噩梦不断,宫门深深,她的眠眠,她那般惫懒随性,怎么能在那步步算计的深宫中生存?
越想婉娘越是心痛如绞,她不禁抬头望向他,不确定道。
“夫君,我们让眠眠与若曦一同去八贝勒府,是否做错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去处了!”
桑瑜压住眼底的酸涩,苦笑了一声。
眠眠那般的容色,让他们做父母的有时也会失神,更何况他人。
一进入京城,那就会站在风口浪尖,注定会引起各方觊觎,他的官职在这偏远西北尚可护她周全,在那权贵云集之处,又如何能护得住她呢?
倒不如去八贝勒府,马尔泰家的大姑娘是那府里的侧福晋,当初亲自圣旨求娶在西北也是震动一时,想来也有几分薄面,能照拂他家眠眠一二。
就算因此提前进入那些皇子阿哥眼中,但能得到八贝勒府的庇佑,能在大选前安然无恙,也值了!
至于其他,他已不敢去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