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透过大开的窗户落入药庐,让里面的一桌一椅仿佛都染上了阳光的味道。
乐嫣顶着满头的金针,闭眼坐在靠窗的软凳上,明明浑身都笼罩在金色的日光下,却没有感受一丝暖意,浑身都仿佛浸在冰冷的河水里一般,连灵魂里都沁满了寒意。
脑海中的迷雾突然散开,曾经让她捉不住的画面猛然间挤满了她的脑海,涨的她一抽一抽的发疼。
白皙如玉的脸上一片痛苦之色。
看得长歌两人心都揪了起来,可又不能打断孙老施针,只能按捺住心里的焦急,紧紧的盯着。
正在下针的孙老在两人紧迫的目光下,心无旁骛的行针。
时间在等待中仿佛变得格外的漫长。
长歌两人手心都出现了细汗,心跳声在这如雷般响在耳边。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乐嫣面上的痛苦之色逐渐消弭,纤长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脆弱的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刺目的光亮映入了她秋水般的眸子,瞬间水雾氤氲,化为清澈的泪珠划过雪玉般的脸颊,滴落在白皙的手背上。
花瓣似的唇却勾起了一抹浅笑,似春风拂面,如霁月光风。
…………
贞观元年 十二月
自古便有瑞雪兆丰年之说,而今年朔州的雪格外的大。
照往年似这般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天气里,百姓们都窝在家里避寒,街上早就空无一人。
可今年却不同,城里照样人声鼎沸,甚至因临近年关,还更加热闹了起来。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裹得严严实实,满脸笑容的挑着年货,空气中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有相熟的人迎面碰上,热情的停下来打着招呼。
“老王啊,你也来赶集?”
被唤作老王的大汉长着一张憨厚老实的脸,面容黝黑,没有被手套包裹的五指骨节粗大,上面还带有不少老茧,一看就知道时长年劳作之人。
此时他正提着大包小包,开怀的笑道。
“是啊,往年家里日子不好过,家里孩子婆姨跟着受了不少罪,今年托公主鸿福,手头宽裕了不少,这不就想着给他们买点东西,也好过个好年吗?”
这话让那同样提了满手东西的人也跟着感慨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今年年景不好,好多地方都遭了大旱,紧接着又是蝗虫瘟疫,老天爷是不想让我们活啊!”
“若不是永安公主发现了能在旱里也能亩产千斤的红薯,让大家跟着种,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他们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这些对永安公主感激不已的人,也纷纷打开了话头。
“是啊,永安公主还上书陛下,在我们朔州开通了互市,否则我们哪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我婆姨还在公主开设的那什么厂里做工,挣得比我还多哩!”
“我家小虎也能够读书识字了!”
“我们全家还在家里给公主立了长生牌位,祈求老天保佑公主长命百岁!”
“不过听说……公主好像要去和亲了!”
这略有些迟疑的话一出,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怎么会?”
“不可能的?陛下怎么舍得送公主去和亲?”
“你莫不是在诓骗我们吧?”
一个个怀疑的目光落到了那书生模样的人身上,让他瞬间涨红了脸,迟疑的语气也变肯定了。
“我姑父家的表哥的小舅子在刺史府里当管事,这可是他亲耳听见的!”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信服力,他甚至说出了和亲那人的名字。
“就是与我们通商的突厥可汗,阿什么损的?”
众人没听清,一脸懵的反问道。
“啥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