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女眷上了凌不疑的马车,其余人皆身披蓑衣骑马随行,不多时便赶到了行宫。
姣姣脚刚踏上台阶,大雨瞬间倾盆而至,豆大的雨点砸在她裙角鬓边,转眼便湿了一片。
“擦擦吧!”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一块素色绣暗纹的帕子递到了姣姣面前。
姣姣提着裙边的手一顿,目光顺着这只手缓缓移到了他的脸上,唇角漾开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多谢凌将军好意,不用了!”
说着便自己在袖中拉出了一块月白色,只在角落绣了一颗忘忧的锦帕,轻轻拭了拭鬓角。
凌不疑视线紧紧的盯着她线条柔和优美的侧脸,收回了手,掌心中纹理精细柔韧的帕子被捏的变了形。
几人站在大门口的檐下,听着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一时间静默无言,连年岁尚小的程小妹都紧紧依偎在姣姣腿边,懂事的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嫋嫋有些站不住了,频频向来时的山路探头,嘴里担忧道。
“阿垚他们怎么还没来?”
“来了!”
雷雨交加下,姣姣依然敏锐的听见了几道急促的马蹄声。
凌不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低沉的声音平稳有力。
“他们确实来了。”
“你们可先进去沐浴更衣,我在这等他们便好。”
纵然站在檐下,仍然被风夹雨势润湿了墨发衣裙的姣姣与嫋嫋点了点头。
“也好,那就劳烦凌将军了。”
“我们便先进去了。”
话落,姣姣便拉着程小妹的小手,和一步三回头的嫋嫋提步走了进去。
洗了一个舒适的温水浴,换上干净温暖的新衣,再喝上一口驱寒的姜汤,三人顿时感觉全身上下都暖了下来。
“姣姣阿姊,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程小妹站在姣姣身后,摸着她披散在身后,如流水般细软顺滑的发丝,歪头看向铜镜里的朦胧如梦的人问道。
姣姣放下手里擦头发的帕子,转头看向窗棂外一点没有停下意思的大雨,无奈道。
“今日怕是不能了!”
下雨天,留客天,本只想借地避避雨的姣姣也没想到这一避,还走不了了。
正在研究行宫屋舍构造的嫋嫋闻言也转头看了看窗外,这一看就看得她皱起了眉。
可也没有法子,好在凌不疑办事周全,早已派人回县城告知程三叔他们,这才不用让他们跟着担心。
晚间,一顿信息量颇大的宴席结束后,姣姣独自一人倚在阑干上,吹着微凉的夜风,听着耳边雨打树叶的声音,难得的享受起了这宁静的雨夜。
忽然,一阵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混合着雨滴落下的旋律,一步步挤进了她的耳朵里,突兀却清晰。
“程五娘子!”
脚步声最终停在了她五步之外,既能显示他强烈的存在感,也不至于让她厌恶。
真是个极聪明的人,看似极有分寸,可又似在步步紧逼。
姣姣转身看向他,秋水般的明眸似也沁入了这凉凉夜色。
“凌将军。”
凌不疑眼里瞬间剧烈翻滚着什么,无边的黑暗几乎要把她吞噬,可最终还是被压了下去,归于平静。
“上次骅县匆匆一别,尚未来得及和你说,你送我的锦囊,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