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回视着方蕾,淡然的道出实情:
男人韩教授说,当时手术过程中,是他自己出了纰漏,碰到了孩子的脑出血神经,所以才导致的手术失败。而且他还在手术室里面的时候,就想一律承担的,可院方为了保住名声,只得说是风险范围之内的意外死亡。所以从头到尾,都不是我们今天所看到和知道的这样。
如果这些话不是从马嘉祺的口中说出,方蕾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哪怕是亲耳听到,她也得适应一下,所以没有马上开口。
哪一行都有自己行业中所谓的‘潜规则’,这点无论是马嘉祺还是方蕾,都不得不承认。
好半晌,方蕾这才慢慢开口,出声说道:
方蕾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保证,手术过程中,不会像韩教授一样犯错。
马嘉祺看着方蕾,不答反问道:
马嘉祺你我从进入这一行开始,有没有过一次失手?
方蕾无言以对。
马嘉祺继续道
马嘉祺你看过那个孩子的病例,他脑中的肿瘤,随着年龄的增长,成倍加大。他才五岁,你觉得一个五岁的孩子,他还能支撑多久?
方蕾嘉祺,我们不是第一天入这行,有时候你不能太感情用事。
马嘉祺好,那你跟我来。
马嘉祺忽然站起身,迈步往外走去。
方蕾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起身往外走。
两人乘电梯去到后面住院部,方蕾早就知道马嘉祺要带她见谁,但是当她亲眼看到一个五岁小男孩,因为先天性脑积水,一颗头颅肿胀的比同龄儿童两倍还大,圆圆的像是个西瓜的样子时,她还是心口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马嘉祺和方蕾站在病房外面,透过窗户,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他的父亲穿着一件洗的泛黄的白衬衫,下身是一条灰色皱巴巴的西裤,正坐在床边帮他削苹果。
马嘉祺眼睛看着病房里面,薄唇开启,轻声道:
马嘉祺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给他做手术吗?
方蕾眼中也不无怜悯之情,她轻声回道:
方蕾你一直心善,当医生还不是希望救苦救难。
马嘉祺转头看向方蕾,出声回道:
马嘉祺受苦受难的人多了,我不可能救的过来。
方蕾那是因为什么?
马嘉祺可能是去了很多家大医院,都被医院拒收,所以那天孩子他爸抱着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我这里。
方蕾挑眉说道
方蕾给下跪了?
马嘉祺面色淡然,出声回道:
马嘉祺是孩子跪下了,他说求我救救他,他还不想死,他还想上学,想活很久。
马嘉祺话音落下,方蕾顿时眼圈就红了。
别开视线,她半晌才道:
方蕾孩子父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教孩子跪下……
马嘉祺知道方蕾是嘴硬心软,他轻声道:
马嘉祺行了,反正住都住下了,有时间好好研究一下手术方案,你跟我配合,说不定可以给孩子一个希望。
正在方蕾迟疑的时候,从电梯中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花衣服,下身黑色涤纶裤,手上拎着一盒盒饭。
看到穿着白大褂的马嘉祺和方蕾站在病房门口,她立马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快步跑过来,拉着方蕾的手,急声道:
女人医生,你们是不是不想给孩子治病了?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孩子还小,你们千万别赶我们走,别不给他治病……
说着,女人就要下跪。
方蕾哎,你快起来……
方蕾伸手拽着女人的手,可女人还是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住院部这边很多人,闻讯,大家都从各自的病房中出来看热闹。
马嘉祺也帮方蕾扶着女人,他出声道:
马嘉祺你别这样,我们没说不给孩子做手术,你先起来。
女人满脸都是眼泪,情绪失控,跪在地上摇头。
一帮小/护士赶过来,帮忙搀扶着。
病房中的男人和小男孩也赶出来,见状,两人一左一右的拉着女人的手。
小男孩抬眼看着女人,怯怯的说道:
李明聪妈,不哭……
这幅画面,饶是落在谁的眼中,都不得不为之动容。
小男孩的父亲看到马嘉祺,连连点头哈腰,出声道:
男人马医生来了
马嘉祺礼貌的颔首,出声回道:
马嘉祺嫂子的情绪有些激动,要不您先安抚一下。
男人拽着身边女人的胳膊,低声呵斥:
男人别哭了,看你闹的,人家马医生都答应帮咱老三做手术了。
女人用粗糙的手指抹着脸上的眼泪,然后不停的对马嘉祺和方蕾鞠躬:
女人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这还是方蕾第一次见到孩子家长,心中别提多难受,不给做手术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小男孩仰头看着马嘉祺,咧嘴笑了,出声叫道:
李明聪马叔叔好。
马嘉祺弯腰抱起小男孩,微笑着道:
马嘉祺聪聪今天打完点滴了吗?
李明聪点头:
李明聪打完了,护士姐姐还夸我打针一点都不哭呢。
马嘉祺脸上笑意更浓,出声道:
马嘉祺是么,聪聪这么厉害。
李明聪认真的回道:
李明聪爸爸说了,男子汉要坚强,打针吃药都不能哭,这样病就会好。
一边的小/护士和其他患者家属闻言,皆是红着眼眶,一副心酸的样子。
马嘉祺黑色的瞳孔中泛着柔光,他微笑着说道:
马嘉祺那聪聪怕不怕做手术?
李明聪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先是点了下头,随即又摇摇头,最终,什么都没说。
马嘉祺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因为脑积水,孩子的头很大,上面皮肤细嫩,露出青紫斑驳的血管。
马嘉祺聪不怕,叔叔跟这个阿姨,会努力治好你的,好不好?
李明聪看了看方蕾,然后转头看向马嘉祺,点头回道:
李明聪我不怕,我相信马叔叔。
马嘉祺抱着李明聪进了病房,门外,李明聪的父母不停的对方蕾说着感谢的话,方蕾感动过后,还是理智的说道:
方蕾聪聪爸妈,我们会给聪聪准备一套最完善的手术方案,但是孩子的情况,二位也知道,所以手术过程中的一切风险,以及孩子的未来,还是要你们把握。如果二位可以签手术风险同意书,我们会尽快安排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