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者长生（下）（已修）

吾主不死，长生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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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是按着上次的路线去找的吗 Amanises？”

“嗯，我确定，”Amanises补充，“我又跟着感觉找过一次，也没有找到。”

没有成功给天域报信，长生反而松了口气，“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已经带着天域藏起来了。”

“看来是神圣契约起了作用，既然如此，”长生嘱咐身边的Amanises，“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记得放出消息，就说你要闭关。”

“好，”Amanises十分听话，“那我就先走了。”

“嗯。”

就剩长生一个人了，他来到一间隐秘的密室，他放出长生丝，编织出一个六芒星与十字交织的符号，握在手中祈祷。

“以六芒为灵体，信仰作媒介，直达吾主神魂——请您放心，她很安全，堕落之渊还算稳定，长生会尽己所能守护好一切，等待您的归来。”

“请您一定要坚持到那一日。”

长生未曾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占据主人身体的不知名古神，在某一日离开堕落之渊后，竟带回了天域的子民。

“……”

长生死死盯着他手上的半颗心脏，手心渗出鲜血，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什么叫“要派人接手天域”？什么叫“天域守护神陨落”？什么叫“收服了新的信徒”？

这怎么可能？！

长生强忍杀意，大逆不道地质问，“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那个卑劣的小人坐在王座，将代表光明的鸢尾覆盖上黑暗，“长生，你是在质问我吗？”

“天域不敌毁灭，我不过是好心收留了残存的子民，这就是我做了的事，而你！”属于神的威压压在长生身上，“对你的主人，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不是吗？”

长生承受着威压，把舌头咬出血，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嘴含鲜血说道，“是，属下愈矩，甘愿受罚。”

“退下吧。”渊感到了疲累，脑海里那原本被迫沉睡的神魂这次发了疯般地苏醒过来，正在他的识海搅弄风暴，看来这半颗心脏不仅制约了他，还给魔主补充了力量。

“是。”

Amanises第一个上前把长生推走，其他堕者紧随其后。

等离开了第十一层，他们一个一个围在长生身边。

“大哥，您怎么就这样和主人呛起来了？”

“是啊是啊，天域是哪里？很重要的地方吗？”

“你忘了？天域的神和主人是朋友，每过几千年就会过来看主人的，这次主人应该也是受她所托，看顾天域的吧。”

“……”

“全都回去！”说话的是Amanises，“长…大哥需要休息。”

他们难得看到Amanises这么凶，全都被镇住了，各自回了自己的地界。

“那大哥，您好好休息，我们等会儿再去看您。”

“嗯。”

“Amanises，”一直沉默的长生抬头，擦去嘴角的鲜血，眼中燃起熊熊的烈火，还有一丝隐晦的希望，“我感应到主人了。”

“嗯，我知道。”

她又展露出不常有的智慧，“不然你不会就这么离开。”

“Amanises，你能确保不要有任何人打扰我吗？”

“我能。”她笃定道。

“好，寂夜之后，我会联系主人，外面就交给你了。”

“嗯，放心。”

还是那间隐秘的密室。

仍旧是六芒星与十字交织的符号，这次长生摘下了眼镜。

他不能确定那位古神的力量到了何种地步，以防万一，只能动用一直禁止的力量。

在经历死亡前的那一眼，受那位混乱的古神影响，他的左眼存续了那份禁忌的力量，进而，在他得到古神赠予的眼镜后，经过时光的磨砺，进而演化成一缕混乱的法则。

因其与古神同阶，长生并不能完全掌控它。

但是没关系，只用来混淆视听，这已经足够了。

所以……他最终还是和他的主人取得了联系。

“长生……”

我在，主人。

“等……”

是，长生会的。

“命运……”

命运的古神吗？

“契约……”

长生明白了。

“忍耐……保护好自己……”

主人……

长生突兀地睁开紧闭的双眼，被发现了！

他冷静地带好自己的眼镜，来到室外寻找Amanises。

“Amanises？”

“Amanises？”

“……”

他感到了不好的预兆。

长生丝铺天盖地地冲向堕落之渊各个角落，依旧找不到Amanises在哪，他去找自己的冒牌主人，却只得到一句“她被我派去出任务了。”

任务？什么样的任务？

不，等等，冷静，他有办法联系到Amanises的。

长生回到自己的宫殿，拿出了Amanises给的白色稻草人。

“Amanises？”

“'Amanises？”

“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长生一遍一遍地呼喊，就在他快要绝望时，白色稻草人的主人终于给予了回应。

“长生，我在。”

声音依旧平静，但却有些有气无力。

长生急切地问道：“Amanises，你现在在哪？”

“……”

“Amanises，回答我！”

“长生，大哥，”Amanises迷茫地这样叫他，似乎在渴望着什么：“你是否会对自己的存在，有一丝怀疑？”

“什么意思？”

长生不安的感觉愈发增大，他几乎是温柔地哄着Amanises，“不管发生什么，Amanises，你先回来。”

“我……大哥，”Amanises平静而又痛苦地道：“抱歉，我可能，回不去了。”

“什么？”

长生不解，长生不能接受这个回答：“你在哪里？告诉我位置，我去接你。”

“你不能来，大哥，也许……我本不该诞生。”

Amanises做出最后的告别：“那位的契约，对我没用，因为……，总之，长生，大哥，你保重。”

“Amanises！”

“Amanises！！”

没有回复，毫无音讯。

是他的错，是他太过大意，是他没有防备，是他低估了古神的随心所欲。

他失去了一个妹妹。

长生痛苦地捂住左眼，一滴黑色的血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自那之后，长生对底下的弟弟妹妹的保护更添一层，就算有着那位的契约在，他依旧无法安心，已经有了一个前车之鉴了不是吗？

Amanises的位置，是被骨女顶上的。

后来，时光荏苒，每过几百年，几千年，他就会失去一个兄弟姊妹。

这就是古神的手段吗？契约的力量日益消亡，长生能感受到，他的兄弟姊妹的命运，似乎都被禁锢在一张网中。

他堪不透下一个是谁。

Eligos，

Mammon，

Marbas……

终于，在Python被派出去前，他联系上了她。

长生几乎喜极而泣，他的兄弟姊妹，只剩下Python和Venus了。

他必须保护好他们。

“长生，别怕。”

这是她苏醒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为你打开门，过来，你们一起。”

“不。”

长生拒绝了她的提议：“您把Python带走就好，我会在这等Venus回来，以及，为您传递消息。”

“这很危险，”她并不赞同：“在最后的终结未到来前，我能庇护你们，我能庇护一切。”

“我相信您，但我不能走，”长生十分坚定：“我不能把主人一个人丢在这里，而且，我领地上的子民还需要我的庇护，堕落之渊仅剩的没有被堕落浸染的恶魔，几乎都在这里。”

“……好，我明白了。”

她不再坚持，只是道：“我苏醒后，契约的力量会随之增强，他应该已经感应到了，长生，你要小心。”

“我予你动用六芒星的权能。”

“感谢您的理解，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

她带走了Python，我也一同把那个白色稻草人交给了她。

只有在她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我们亦是她的子民，她会救她的子民。

命运无法裹挟她，死亡不会憎恨她，光明便是她。

然而这光明亦不可避免地沾染了黑色。

“您还好吗？”

“不必担心，一切安好。”

留下的理由又多了一个，他得找到她的心脏。

长生在堕落之渊的日子很累，一边要避开其他堕者的窥探，一边又要提防不知名古神的陷阱，他知道他已经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转变。

他没想到，自己会比她先找到稷祖司农。

稷祖司农，主人的战友，她的守护神明之一。

也是唯一一个当初不知所踪的守护者。

这就是征兆！团聚的征兆！胜利的征兆！

而他，总会伫立在守望主人回归的路上，等待他的归来。

吾主不死，长生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