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面色丕变,待要发作,却见对面的女子面露懊恼之色。
安若素我……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安若素从小到大,因着不会说话,我不知道吃了父母多少挂落,却总也改不了。
她一双秀眉微微蹙了起来,神色也不复方才的鲜活明媚,就像是一只抓破了主人衣裳的猫儿,垂着脑袋收敛了爪子,生怕主人怪罪一般。
晋王心头升腾的怒气骤然便散了大半,暗暗推测道:想来这姑娘在自己家时,也是一家子都宠着的,她父母必然也狠不下心来教导,这才养成了这副心直口快的性子。
他扪心自问,便是换了他,有这样漂亮可爱一个女儿,她只需撒撒娇,便是天上的月亮也想摘给她,哪里有狠得下心来呢?
这样想着,心头最后的一丝怒气散尽,他的神色已然缓和了下来。
龙套晋王:姑娘只是心直口快罢了,本王又岂会怪罪?只是,以貌取人终究不好,岂不知人不可貌相?
安若素叹了一声,似乎十分苦恼。
安若素我也知道呀。这个道理,我父母亲友不知道对我说过多少遍了。可我就是改不了,又有什么法子?
那一日,晋王离去之时,心情十分复杂。
他的心情在恼怒和释然间,起起伏伏,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遍,觉得自己已经生不起气来了。
就在安若素以为,刚愎自用的晋王在她这里憋屈了一下午,日后应该不会再想见她时,第二天晋王又来了。
安若素心头厌烦,直接就称病不见。
哪知道晋王听说她生了病,竟是比自己病了还着急,转头就把王府中所有的府医全部带了过来。
索性安若素的病是真的,也无惧他们前来诊脉。
只可惜,他们的医术并不比商老更加高明,个个都是摇头叹息,直言他这病是胎里带来的,只能好一好要的养着续命,根本不可能治得好。
龙套晋王:当真如此?
一群府医回来复命,晋王微微皱了皱眉,语气不明,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众府医:“小人的绝对不敢欺瞒王爷,那姑娘的确是油尽灯枯之象,只靠药物养着罢了。”
晋王“啧”的一声,露出几分惋惜之色,转头吩咐管家。
龙套晋王:我记得库房中还有一朵千年灵芝,给安姑娘送过去吧。
管家应了一声,正要离去,却又被晋王叫住。
龙套晋王:等等。
管家垂手侍立,等了半天,却见沉眉思索了许久的晋王只是摆了摆手。
龙套晋王:没什么,去吧。
刚才却是他想多了,千年灵芝这等灵药,并不是随随便便就有的,便是他什么都不说,等周子舒回来,也必然会知晓是他送去的。
只是可惜了,他原本还想用这姑娘牵制周子舒。既然注定活不长,他又何必沾这一身腥?
只是他心头的惋惜究竟有几分为此,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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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子舒再次归来,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哪怕是在安若素面前,也时常晃神。
安若素怎么了,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周子舒犹豫了片刻,不答反问。
周子舒你可知我此次离开晋阳,去干了什么?
他的神态语气,让安若素意识到,他必然是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对晋王的命令产生了质疑。
这是好事呀,那个晋王一看就不大靠谱。
而且,虽然周子舒没有明说过,但他跟在晋王身边担任的角色,大概率相当于野史里雍正身边的粘杆处和血滴子。
一般干这种工作的,无论大老板能不能成功,都没什么好下场。
安若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找我倾诉一番。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会告诉别人。
周子舒忽然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周子舒你以前,从来不会询问我的私事。
但如今却问了。
这是不是说明,你已经有些喜欢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