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31）

皇后还没来得及做反应，文帝忽然转过头来：“你有心仪的女娘了？”

凌不疑微微颔首：“正是。”

文帝颇为期待：“那……她呢？她喜不喜欢你？你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呢？你对得起她吗？”

凌不疑闭眼片刻后，说道：“只因在等今日，子晟还未曾正式与她表明心意，唯恐耽误她的大好芳华。”

文帝真是气都顺不通了：

“你何必呢？你何必呢？现在成这样了，你还尚未娶妻，就要……就要……哎呀！你让我怎么同霍将军交代呢？”

“陛下不必同任何人交代，子晟自己犯下的事，自己会承担，多谢陛下多年来的教导……也先谢过皇后的大恩，替我照顾程四娘子。”

皇后与文帝对视一眼，文帝夺门而去，皇后只好跟着他离开，凌不疑一个人置身黑暗中，本该伤情一番，奈何，他只是在黑暗中笑了笑。

“嫋,嫋。”

“愿你真能做一只鸟儿吧。”

临近卯时，牢房的门突然又响了。

凌不疑睁开眼，看到了皇后。

“子晟。”

“皇后不会还没睡吧？已经快天亮了，再过几个时辰，就该道别了。”

皇后顿了顿，然后走近了凌不疑：

“陛下终是不忍霍家无后，也不忍当众让你被杖毙，他思考了半宿，想出了三条路让你来选。”

凌不疑的心颤了颤，其实这一夜，他也没睡，他想了许多事，睁眼闭眼都是她，程少商。

如果，如果他没有这些所谓的血海深仇，那他一定会早早去提亲，早早地娶她过门。

可惜，没有如果，他做了，一切都挽不回的。

但是，他也不后悔，这是他的使命，他不会退缩的，他只是有点想活着……

——人生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活着。他想看她笑，想看她闹，想看她吃东西，想看她所有的样子。

相遇这么晚，他什么都没看够。

“哪两条路？”

皇后本以为他不会选，没想到他竟然问了，皇后赶紧道：

“我得先问问你，程四娘子，可心悦于你？”

这个问题，凌不疑可不敢保证，毕竟，他没问过，他也不敢问。

看到凌不疑沉默了，皇后显然有些无奈：

“如此这般，你只能选第二三条路。”

凌不疑盯着皇后，皇后接着说道：

“这两条路，看天命，过几个时辰你行刑时，陛下会命人在京城中心行刑，如果那程四娘子心悦于你，她定会来阻挠，扰乱会场，到时候，你可以逃跑，也可以求饶。”

“你若逃跑，陛下自会助你与那程四娘子双宿双飞，你若求饶，我也会当着大家的面细数你这些年来的功绩，大家都不是没有心的人，能留你一条命，想必是不难的。”

“我之所以说看天命，是因为不知道程四娘子愿不愿意来，愿不愿意为你，抵抗圣命。”

凌不疑眼里的光芒暗了下去。

他哪敢赌？程少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种场面，她怎么敢当众扰乱会场。

更何况……他压根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可能，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一厢情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