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

少商：我也不想做被抛下的那一个，可是，我偏偏就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凌不疑：若我不离不弃，嫋嫋可愿生死相许？

少商：“将军不离，嫋嫋不弃。”

是夜，却不宁静。

“咳咳咳，咳咳咳——”

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声接连不断地响起，隐隐约约中，似乎有哭声。

“这程家人也太心狠了，女公子你都病成这样了，竟然还让你继续捱着。”

程少商用手撑着床，慢慢坐起来，声音微弱，细若游丝般说道：

“不早就该习惯了吗？只是可怜了你，跟着我这么一个没地位的主子咳咳咳……”

莲房擦掉眼泪，没有说话，试着又碰了碰程少商的额头，依旧很烫。

“女公子，既然在这里没人治病，那我们不如出府去看看，兴许能碰上个郎中。”

“出，出府？”

这好像是个遥远的字眼，明明门就在前方，可是，她却半步也不敢踏出去，毕竟，有葛氏在府上作威作福，她想如愿是不可能的。

稍有不慎，便是一顿毒打。

“对啊，出府去，不然，莲房怎么忍心看着女公子在这里活活病死。”

程少商又咳了一声，半晌之后，她还是答应了。

走不走都是死，还不如在临死前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好，莲房，你扶我起来。”

此夜露正浓，守门的小厮早已呼呼大睡，少商由莲房扶着，踏出了程家大门。

一阵风吹来，稍许寒冷，莲房看着就要脱下外套给程少商穿，程少商看出了她的想法，轻轻拉住了莲房的手：

“莲房，别脱，我，着实是太难受了，只感觉浑身都痛，浑身无力，你扶我到那边草丛那里坐会儿，我降降温。”

莲房忍着哭意，嗯了一声。

自家女公子平日里是个多么活泼好动的女娘啊，如今却病得路都走不动。

“女公子，你在这儿坐着别动，我去给你找郎中。”

程少商点点头，看着莲房走远，她才体力不支地躺了下来，盈盈月光之下，她的眼泪闪闪发光。

“阿父，阿母，嫋（音同袅)嫋听说，当年是你们把我抛下的，对吗？”

“本想亲口问问你们真相的，奈何我今日，怕就交代在这里了。”

眼泪流进青丝，消失不见，程少商往着月亮，一动不动，忽然感觉有人踢到她，她猛然惊醒，看到了几个黑乎乎的人影。

“少主公，草丛里有个人！”

凌不疑目光直视前方，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人？”

“是，是位女娘。”

“女娘？哪家的女公子？这么晚了竟躺在草丛中？”

“属下不知，看她衣着单薄朴素，兴许是个被丢弃女仆。”

“丢弃？”

“是的，少主公，在京城大户人家里，婢女众多，有些个不检点的如果在外面染了病，就会被赶出来，让众人羞辱其致死，随后官府会秘密把尸体处置掉的。”

凌不疑有少许惊讶，他移开远眺的视线，走到程少商身边蹲下，程少商感觉有人靠近她，于是她便耗尽全身的力气，微微起身，用手勾住了凌不疑的后颈：

“救，求你，救救我。”

凌不疑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兰花的清香味，幽香恬静，一时间竟然让他有些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