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司奕谦看着逐渐关上的门，侍女一抬眼正好与司奕谦的眼神相对。侍女急忙避开眼神，赶紧关上门离去。

司奕谦也移开了目光，眼睛看向自己手中把玩的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书房的烛光熄灭。司奕谦从房里出来，右手食指上带着那枚刚刚找到的戒指。

翌日，司奕谦自从司墨以的消息后就没去过城外的搜寻队伍中，一直在盛京城走街串巷。宫城中司锦也乐得其见，司奕谦接触军队一天司锦就提心吊胆一天。不过盛京城有人警惕司奕谦这一行为。

“司奕谦今日也没去城外？”右相李散在自己书房听着下人刚刚报来的消息。

“是。”

“退下吧。”李散遣走了传消息的下人。

“看来这司奕谦是知道了什么？”陈子莹从帘子后出来，笑着说道。

“估计司墨以还活着。”

“哦？那右相这算不算办事不力？”陈子莹走到李散旁边将桌上早已凉掉的茶水递到李散嘴边，李散看了一眼杯子没有动，陈子莹笑意更甚，杯子也往前递了一下。李散无奈只能将凉掉的茶水接过来喝掉。陈子莹看着李散的举动笑着离开了，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回头俏皮地说道。

“右相，可不能让人失望呀”，说完就出门了。

申时，司奕谦到南山后绕道从山鸣寺过，才到的湖心亭。司奕谦到时，鲁国公已经在亭子里了，石桌上还有小食茶水。

“文叔。”司奕谦走到鲁国公身后行礼说道。

“来了，今日天气不错，快到立夏了，湖心亭的风景在盛京城可谓一绝。我又得了些好茶叶，特邀你过来品鉴品鉴。”鲁国公挥手让阿肆去将茶手泡上。

“来，坐。”鲁国公招呼司奕谦坐下。

“我收到了王爷的鸽子。”，鲁国公喝了一口茶后开口说道。

“嗯？”司奕谦发出疑惑的声音。

“王爷已经给你说了吧。”

“嗯。”

“将军有何打算？”

“文叔，我想不明白。”

“有何想不明白？说来听听。”

“墨儿小时候，父王就很注意不让他进书房，反而希望他出去玩，也不在他面前谈论朝堂上的事。之后我也是为了让他做一个闲散世子，也不让他参与朝堂之事，相关谈论从来不在家进行，我也不同朝中官员来往，但是他为何就是非要走这条路呢？”

“哈哈哈，将军可有想过，王爷不是非要走这条路，是只能走这条路。王爷启智早，记性也好，这就注定了他的不同。当年那场刺杀，将军你只是看到了最后的惨状，但是王爷呢，他与老王爷王妃经历了全程，他把所有细节和每一次刺杀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时候年幼的他就已经活在了危机之中，所以王爷的安全感以及信任感都会比常人弱很多。在他看来，这世上除了你，他可以相信的只有他自己。那自然他必须掌握所有东西，才可以确保他和你可以活下去，事实也正如他料这样，盛京城杀机暗藏，以他的身份，只有知道足够多的消息才可以在盛京城活下去。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可以活下去。”

“身份？什么身份？”

“将军以为朝中真的相信当年老王爷是遭遇山匪劫杀吗？”

“当年太子出事后，太子一位一直空缺，老王爷一直被认为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老王爷政绩出众，自己所创立的狼翼军更是军功卓然，但是老王爷年轻气盛，锋芒毕露，但是功高震主。在当时圣上看来，这一行为就是挑衅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行，所以迟迟没有给老王爷定亲，还把老王爷安排去西都赈灾，当时西都接近蜀楚，人员杂乱，有很多的人都是从蜀楚跑来的，户籍根本没有登记，赈灾的银钱就是一个需要自己填补的巨大窟篓。王爷赈灾回来后，身边多了一位女子，刚回京就说要与这名女子成亲，当时所有的皇子公主都是姻亲的工具，老王爷也不例外。但是当时的圣上之所以同意，是因为背后开了两个条件。”

“解散狼翼军。”

“这是其一，其二为永不争位，包括他的儿子。”

“我父王答应了？”

“当然，但是当时朝中并不知晓为何，只是替老王爷不值得，后来先皇去世后，朝中大臣三分之二都是老王爷这一派，新即位的圣上肯定忌惮，所以当时的老王爷一派的部分官员先后都出事了，不是获罪就是意外死亡。再接着老王爷就出事了。”

“那王老将军呢？”

“当时圣上还用得着他。”

“朝中大臣在经过这一系列变动后，大多都是敢怒不敢言。齐越也算是安稳了一段日子。但是当时你已经在军中崭露头角，如果动你的话，杀意也太过于明显了。”

“所以他把目光看向了墨儿？”

“王爷的身体请人瞧过，也一直在好生调养，又为何会越来越差？将军与王爷相处那几日可发现什么？”

“什么？”

“王爷在饮食上的习惯。”

“墨儿不爱吃府中菜，我一直以为是府中厨子不合他心意。”

“非也，王爷偏好街坊吃食，是因为那些他是可以不经他人手，自己可以直接接触的食物，不用担心里面下毒，但是就算王爷这么小心也避免不了歹人的加害。王爷现在已经是积毒已久了。”

“什么？”司奕谦不可思议的喊道。

“侯府的李夫人一直在为王爷调养，但是效果反而不敬人意。或许王爷前往北燎是唯一生路。”

“所以当时文叔一直拦着我，不让我与圣上争辩就是因为这个？”

“一半一半吧，当时只有让王爷釜底抽薪，王爷才可以在众多死路中找到生路。北燎之行或许会艰难万分，但是总比在盛京这个睡觉都不踏实的地方好很多。再有就是将军你。”

“我？这与我有何关系。”

“当时你在闽地剿匪，闽地匪患成灾。你剿匪成功不外乎获得了众多民意，再加上你是老王爷的嫡长子，别忘了朝中官员可不知道先皇与老王爷的约定。圣上子嗣稀少，又都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朝中也没有支持，若现在圣上发生什么意外，将军你可是那些朝臣眼中最好人选。当今圣上可不会放任你继续呆在军中，如果让你回来参与朝政，部分朝中大臣肯定会站在你这边，这也是圣上不愿意看到的。而把王爷送去北燎，就等于重新将弱点放在了圣上手中，如果叫你回来参与朝政，你肯定会忌惮王爷在北燎，并且圣上肯定不会让你与北燎有直接接触，他要把这个握在手中，才可以牵制你。”

“所以墨儿早就计划好了，这个质子只能是他。”

“王爷用心良苦啊。”

“那为何他又要孤身涉险，引人刺杀？”

“将军这个也知道了？哎，那是为了让将军知道所有事，并且将选择权交给将军，而这时王爷远在北燎，虽然会牵制将军，但是也将会是将军的一大助力。”

“墨儿太累了。”

“王爷只是想你们都可以活下去。”

“文叔希望我怎么选？”

“选择什么都是将军的事，老夫都会支持。”

“你为何说了与墨儿一样的话。可是，我还有得选吗？我也只是想墨儿活下去，可是现在那人已经拿剑指着我的喉咙了。”司奕谦喃喃自语道。

司奕谦想了一会，突然站了向鲁国公行了一个大礼，郑重其事地说道。

“司某想请国公助我一臂之力，我也想争一争那高位。”

“将军为何？”

“复仇！拿回父王该得的东西。还有，让墨儿活下去。”

“将军何为？”

“弑君！篡位！”

“好！那老夫将协同王爷一并将将军送至那高位！”

“谢过国公爷！”司奕谦说完深鞠一躬。

突然这时湖心亭吹起一阵狂风，乌云暗沉，树上的鸟儿收到惊吓，各自飞走了。

“起风了。”鲁国公看着突变的天气，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