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十）

　　“听懂没？我再给你讲一遍？”

　　“懂了。”

　　“真的假的？我有种比老师更简单的方法，听听？”

　　“把头转回去。”

　　“同桌你别害羞啊，听不懂的就要问。”

　　“……那我找你？”

　　“对啊。找老师也行，但是都没我方便是不是？”

　　“暂时没有题让我不耻下问。”

　　“没事……不对啊小同学，这个成语不是这样用的。”

　　“闭嘴。”

　　钟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自然知道这个成语的用法不是这样，但他就是想说。

　　“幼稚。”钟昭对自己心说。

　　一上午，两人的对话都如此这类，钟昭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哪根筋错位了。

　　或许是脑子……就是脑子。

　　“同桌……”快要下课，老师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何澄第n次扭头。

　　“都会。”钟昭眼神也没分给对方一个。

　　“不是。”何澄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就是问你待会一起去食堂吗？”

　　钟昭笔尖一顿，他不知道食堂在哪儿。

　　钟昭转头，一眼就看到何澄的表情。他狠狠心说：“不用。”

　　午饭人流量那么大，他还真不相信自己跟着人群都找不到。

　　何澄道：“那好吧，不过记得跑快点，不然午休结束都不一定排的上队。”然后还装作无奈的耸耸肩。

　　一看就是夸张。钟昭继续记笔记。

　　突然，一节粉笔头甩到两人桌子上：“何澄，又在做小动作！还带坏新同学？下午第一节音乐课来我办公室一趟，你昨天的作业……钟昭你也来吧。”

　　“下课。”

　　老师没给任何解释的机会，撂下话之后就抱着教案走了，留下常年欧皇附体已经习惯的人和沾染了欧气的他的同桌。

　　何澄倒没什么反应，低声笑道：“恭喜自己再次中奖！”

　　钟昭看着他，沉默一阵，说：“不去食堂？”

　　“过会儿吧。”他摆摆手。

　　“…快一点。”

　　钟昭没继续说话，他跟着人流走去食堂。其实两人并没有多熟悉，从图书馆到问路再到现在，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到一天而已。

　　就算这样。钟昭想。他并不觉得何澄不开心是因为老师，哪怕相处的时间再短。

　　“同学……”正想着，一丝弱弱的声音溜着墙根过来。

　　钟昭朝那个方向看去，发现是一个学生。

　　“可以帮我个忙吗？”那个男孩子略显局促，“就耽误你一小会儿，好吗？”

　　钟昭皱起眉，他看到了男孩子嘴角的淤青，裤子上还有没拍干净的灰尘，白色的一小片在深蓝的校服裤子上格外显眼。

　　这是被欺负了？

　　钟昭并不想管闲事，但看到对方的表情，他只觉得一阵怪异：打人的人在威胁这个学生来找他？

　　钟昭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点点头，朝着那处走去。男孩子似乎想叫住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跑走了。

　　转角处，没有摄像头，看样子是监控死角区。钟昭走过转角。

　　三个打着耳洞唇钉的人靠在那儿，为首的那个左胳膊上甚至有一条龙纹身。

　　“新生？”一个人问。

　　钟昭没有说话。

　　“废话什么。”为首的人把烟丢到地上碾灭，“长得白白净净的……肯定是那个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