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父之事

“娘娘，安嫔求见，似是急事。”

初雪凑近时，顾不得皇上在，屈膝时便急急叙述。

悠然忙行礼道：“皇上恕罪，臣妾管教不严。”

初雪后知后觉，忙跪地大气不敢出。

皇上早已由李长伺候着起身，上前扶起悠然道：“无妨，何事？”

初雪不住的磕头，却是不敢说。

悠然见状欲再跪地，皇上拉住道：“不必跪，朕知道了，朕会命人再查的。”

“皇上知道了？”悠然疑惑的眼神看向皇上。

皇上忽而大笑道：“哈哈，若非知道了，又一个两个来烦朕，朕岂会躲到你这来，容儿父亲一事，朕本就觉得疑点颇多，偏生华妃、皇后、甄婉仪各有己见，朕原以为你亦晓得，原来你才知道。”

悠然微微不悦，但面上却是一抹惊奇：“华妃姐姐素来刚毅，想来是要皇上秉公执法，皇后娘娘与华妃定是相反的，只是不知道甄婉仪是？”

“她哪里知道轻重，妇道人家的言论，只是朕念其年幼不忍拨了面子罢了。”提起此事，皇上面上明显的不悦。

皇上越是不悦，悠然越是要知道，便急道：“皇上莫生气，皇上都说了是妇道人家的短见，不听就是了，让臣妾猜猜，甄婉仪定是来劝皇上顺着皇后娘娘的，不过臣妾好奇，此事不经大理寺，甄婉仪怎的知道的这么多？”

此言一出，玄凌面色一黑，悠然忙跪地请罪：“皇上息怒！”

“你没错，不必跪，只是朕后知后觉，婉仪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

“想是皇后娘娘说的，婉仪不过是个后宫妃嫔，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容儿都知道的宫规，婉仪岂会不知。”

悠然替皇上顺了顺气，又斟了一盏菊花水递给皇上，本是劝解，却让玄凌心中疑惑更深。

是了，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慕容氏又功高盖主，她们所知也不为过，可后宫人尽皆知，后宫未免太过松懈了，还有华妃一走甄婉仪便到了，怎么如此巧合，可见甄氏与华妃极为不睦。

“朕的后宫，可真是浑水一滩。”

皇上脸色愈发不好，却也是无奈叹息。

悠然不解道：“皇上何出此言？臣妾觉得很好啊！皇后温婉贤良，华妃遇事果断，婉仪颇能讨皇上欢心，陵容小意，咱们这些老人又安心育嗣，怎么浑水一滩了？”

“你啊！什么不好的，到了你这都是好的，朕得先去处理政务了，你好生安慰安慰容儿，朕晚些来看你。”

“臣妾恭送皇上。”

悠然一句浑水，让皇上想到了浑水摸鱼，是了，既然都不安分，那就让她们斗吧，自己揽着悠然看戏，一个个的自诩聪慧，朕倒要看看，有多聪慧。

悠然眼看着皇上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嫌弃的抖了抖衣衫，对初雪道：“去请安嫔过来，斟上一盏菊花水。”

初雪应声退去，不多时引着陵容入内，陵容眼眶红肿，面上却是笑容，一见悠然便忙跪地。

悠然不明所以，但急忙起身相扶：“这是做什么，不年不节的，跪着干嘛？”

“多谢姐姐，若非有姐姐在，皇上怎会松口，姐姐大恩，陵容无以为报。”

陵容眼中又是泪意盈盈，悠然扯了腰间的帕子替陵容拭泪道：“我什么也没说，不过是叫皇上静了心，真真救你父亲性命的，是你，是你服侍得当，让皇上不容忽视，才肯细查你父亲的事。”

“那也多谢姐姐，若无姐姐，今日这般情景，皇上岂能想起陵容。”

“好好好，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外头天气大，快喝口水。”

悠然接过茶盏递给陵容，陵容擦了泪浅尝一口，当下口中蔓延着一股甘甜清香。

“我冰了水果，现下刚刚好，初雪，快拿上来。”

初雪与初雨麻利的呈上水果，陵容的情绪也稳定了，悠然才道：“你也别着急，既然皇上已经下旨清查，那定是能还你父亲一个清白，只是你得提醒你父亲，官场不可随意跟风，仔细为上。”

“姐姐，父亲并无大志，做个县丞已是如做了大官，又不肯听劝，我母亲又病着，家中妾室不过为财，陵容实在不知如何劝慰。”

悠然插上一蜜瓜块儿，递到陵容唇边，陵容微微一笑，张口吃下，悠然才道：“外祖母出身不低，想来有法子，稍后我便传信给舅舅，让舅舅想法子替你看着你父亲，也好让他少犯糊涂，一次两次皇上可以看你的面子，可若是犯的多了，哪天皇上再听个枕头风，便是如何请罪也无济于事了。”

“正是如此，今日听宝娟说皇后娘娘去求情，却遭到了华妃反驳，后来甄婉仪自皇后娘娘处请安出来又去了仪元殿，陵容便觉得此事不简单，一时无方，才跑来寻姐姐。”

想起今日宝娟隐隐说起，陵容便如实告知，悠然微微皱眉，不过一个小宫女，如何得知这些的。

“宝娟是何时伺候你的？”

听悠然这么问，陵容肯定道：“初入宫时便在，一直尽心尽力的，我看碧春与青萝亦是辛苦，打算提拔提拔她的。”

“她怎么知道皇后去求情了？”

悠然一句话叫醒梦中人，陵容面上的笑容一僵，是了，父亲出事也是宝娟说的。

不等陵容反应，悠然道：“后宫不可干政，今日若你贸然去御前哭诉，皇上便是顾你的颜面，也会对你心存疑虑。”

陵容彻底僵住，是了，今日自己无主意，跑来寻姐姐了，可若是自己贸然去了皇上那儿呢？宝娟，每每总能提及皇后，难不成，她是皇后的人？

“姐姐，宝娟她，她是皇后的人。”

悠然见陵容脸色都变了，拉住陵容的手道：“这便是我让你从府里挑个丫头带上的用意，在这宫里，每个人都老老实实，可她背后的主子是谁，你永远猜不到。”

陵容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入宫前衡阳王世子妃将府中普通小丫头聚在一起，说要赐她们个大恩惠，只一点，要她们忠心。

世子妃提及自己的身世，只有碧春与青萝眼中并无不屑，是以她选了二人带入宫，也不负期望，碧春与青萝事事为自己考虑，从不多言。

“姐姐……”

“你我之间无需多言，我如今只盼着，你能有个一儿半女，将来也有皇嗣傍身，不至于落得冯淑仪她们那般寂寥。”

“姐姐，我可以吗？”

“有何不可，你亦是官家小姐正经选秀入宫，你亦是正五品安嫔，赐你安为封号，不为你姓，而是你性子安静祥和，满后宫谁敢说你不可，傻丫头，来，让我瞧瞧，我消沉的这些日子，你可是操心坏了。”

每每同悠然走到一起，陵容总能自信满满，让自己更加成熟完美。

父亲之事得到了缓解，陵容便也安心了，悠然这儿即解暑，又有好景致，陵容一时贪凉，便也安心在悠然这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