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召见

各宫绢花下来的第二日，云昭仪被诊出双生，皇上欣喜万分，早早的带着消息去给太后请安。

一入颐宁宫，皇上便止不住笑容的行礼，太后摆手道：“今儿怎么这么早下朝了？”

“御前无甚要事，倒是后宫有个大事。”

“奥？什么大事？”

太后见皇上突然一脸严肃，心里咯噔一下，是皇上发现什么了吗？

皇上再次满面喜色：“母后，云昭仪腹中是双生胎，朕登基这么多年，膝下独予漓一子，帝姬也不过云菲与良玉二人。”

“是了，确实是个大事，云昭仪的胎，定要好生看护，竹息，着几个老嬷嬷去看护。”

孙姑姑上前屈膝，皇上笑容减半，幽幽的开口：“母后，朕已派了几个有经验的嬷嬷去了，朕是怕，云昭仪步了她们的后尘，还请母后多加提点皇后，多多规劝后宫，朕子嗣缘薄，只想有几个后嗣。”

太后摆了摆手，孙姑姑退到一旁，太后轻笑道：“哀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皇帝若有什么，直说便是了，何必费这般心思。”

“儿子只是怕了，儿子想亲自一试，看儿子自己亲自照看着皇嗣，皇嗣还能不能出事！”

太后含笑点了点头：“也好，有你龙气庇佑，只盼悠儿能平安诞下此胎。”

“承母后吉言了，儿子还有些折子没看，儿子告退！”

“去吧！注意身子，身为天子，身子才是要紧的。”

“是。”

皇帝出去之后，太后咳了几声，竹息上前替太后抚背，太后止住竹息的手：“去叫皇后来，待皇后走了，再叫悠然来。”

竹息不语，悄然退去，太后看着皇帝喝过的茶盏，嘴角闪过一丝自嘲的笑，眼中泛着泪光。

良久，长叹一声，眼中悔恨全无，只揉了揉额头，有些嫌皇后来的慢了，到底是庶女，做事不严谨也就罢了，竟还怠慢自己。

许是太后老了，时而会忧思难忘，时而会感叹良多，时而又精明的很，望着窗户许久，皇后终于来了。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看了看皇后，毫无一丝匆匆而来的样子，太后摆了摆手：“起来吧！坐吧！”

“谢太后。”

说着，皇后坐在太后对面，不知太后这般急急召自己来所为何事，小心翼翼的开口：“母后这般急着叫臣妾过来是？”

“方才皇帝来过。”

太后盯着皇后眼睛，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继而不解道：“皇上孝顺乃是太后教导有方。”

“哀家免了你日日请安，保着你的皇后之位，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皇帝不知道吗？你以为你那些尾巴是怎么处理干净的？皇后，哀家告诉你，悠儿这一胎，必须安稳的诞下，否则，哀家将六姑娘好生培养也未尝不可。”

太后顾及某个人的面子，以及衡阳王的恭顺，对悠然打小便疼爱，虽然悠然懒惰成性，但懒散的模样带着太后也有一丝享受。

悠然入了后宫，自己不怎么亲近，就怕这庶女当面一套背里一套，悠然的第一个孩子，可不就是这么没的吗？

皇后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深沉，继而又恢复往日，满面笑意道：“太后放心，臣妾定好生为云昭仪安胎。”

“安胎就不必了，管好你手下的人，若是管不好，哀家不介意替你管管，哀家在，你这皇后的位置便在，云昭仪再得宠，顶多就是个宠妃，衡阳王懂进退，云昭仪定也不是个不懂事的。”

太后看着皇后眼珠转动，便知道她不会安生，只好再提点一下：“皇帝方才同哀家说了，云昭仪的胎，他亲自派人护着，皇后，只需管好你后宫的事，玉芙宫的事儿，你不用再管了。”

“是，臣妾谨记太后教导！”

皇后起身行礼，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太后道：“华妃的父兄日益壮大，朱氏日渐式微，皇后，你若是顶用，就该想想如何壮大朱氏。”

“是。”

皇后闻言眸色一惊，是了，自己一直盯着云悠然与慕容世兰得宠，从来不考虑前朝事宜，实在大意了。

而今云氏有皇上护着，太后亦对自己颇有微词，看来，自己目前动不得了，只能容后再议了。

皇后待了不久便走了，临走时，皇后略有沧桑，出了颐宁宫的地界，皇后又恢复慈和的面容。

凤辇走了一半的路，迎面便走来了悠然的轿辇，凤辇到，悠然只得停了轿辇下来行礼。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昭仪快请起。”

“谢皇后娘娘。”

“昭仪是要去哪儿？”

“太后召臣妾去颐宁宫，皇后娘娘是从颐宁宫回来的吗？可知太后娘娘召臣妾是怎的了？”

皇后面上笑意很深，摇头道：“本宫不知为何，想来是想见见妹妹，本宫还有宫务在身，妹妹好走。”

“恭送皇后娘娘。”

悠然恭敬的行礼，直到凤辇远去，起身上了轿辇，继续往颐宁宫而去。

悠然到时，已近午膳，太后身边掌管膳食的姑姑侯着呢！

悠然才入内，太后便道：“不必多礼，快来坐，竹语，带着付绥儿去备午膳，我与悠儿叙叙旧。”

太后一言，二人所处的暖阁内当即只剩太后、悠然与竹息姑姑，悠然淡然一笑，坐在太后对面。

“如今肚子便这么大了，若再往后，只怕更多大，可要提前备着衣衫，需要什么，支会内务府一声即可，不必上报。”

“臣妾多谢太后记挂。”

“哪里是我这老婆子记挂，是皇后方才来时同哀家说的，哀家觉得皇后说的对，如今你不方便，万事可要紧着你。”

太后絮絮叨叨，左右不过是皇后的好，悠然一一应着，内心却觉得好笑，当初第一个孩子落胎时，自己苦苦求太后做主，可最后也不过是一群宫人无辜送命。

罪魁祸首如今还端坐高位，整日一副贤惠端庄的模样，若非衡阳王府有些实力，若非自己精明着呢，定然就信了太后的话。

在慈宁宫用过午膳，悠然便坐着轿辇回宫，路上吐了三次，付姑姑看的心疼，不住的道：“娘娘不能远行，何必走这一遭，现下这般，如何是好啊！”

悠然吐的苍白的小脸对着付姑姑一笑：“姑姑，无妨的，越是会哭惨，才越是有人疼，不是吗？”

付姑姑了然，只随在轿辇两侧，为有人递水漱口，或是递过痰盂供悠然呕吐，身后浩浩荡荡的宫人捧着悠然这一路上尽可能用到的东西。

到了玉芙宫前，悠然整个人是软的，付姑姑与初雪、初雨一起扶着悠然进去，入了殿内，悠然指了指紫藤树下取暖的碧纱橱，付姑姑几人扶着悠然在碧纱橱的贵妃榻上倚着。

初雪有些愤然：“娘娘身子重，非得走这一趟，眼下太医该多跑几趟了，娘娘犯得着吗？”

“无妨的，让我歇歇。”

“奴婢给您捏捏腿。”

碧纱橱内炭盆烧的暖烘烘的，加上有人伺候，悠然很快便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