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我们分手吧。”

“我以为我可以用十年教会你爱……”

女人愣了一下随后冷淡道：“那大概是我不需要。”

窗边的树叶抗不住风的摧残大部分都落下了，只剩下一个还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玛尔塔不明白，她和薇拉已经在一起十年了，为什么最后的结局还是不欢而散。

五年前，她向薇拉提出了结婚，薇拉拒绝了，给出的理由是：“我不确定能给你保障。”玛尔塔当时没仔细想也就算了。

玛尔塔以为薇拉是想给她保障后再结婚，直到有一次玛尔塔去酒吧接薇拉回去时听到了薇拉和诺顿的谈话。

“哎薇拉，你和玛尔塔在一次好几年了吧，还没准备结婚吗？”

“结什么结……要不是看她高中追求我三年还有我爸的要求我能和她在一起……？”薇拉又喝了口酒接着道：“再等几年……玩腻后就分了。”

“我的天，你们在一起确定不是对彼此的折磨？”

“……”

后面的对话玛尔塔不知道，当时她听到薇拉说的话已经在崩溃边缘跑回家了。

深夜薇拉回来后有些诧异，等待她的不是热腾腾的饭菜，而是已然凉了的饭菜，薇拉皱眉走进卧室一看发现床上也没人。

薇拉心有些堵还是给玛尔塔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后薇拉带着怒气说：“怎么，知道我出去喝酒你就生气了？”

接起电话的那一刻起玛尔塔的心就开始凉了，薇拉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这样的，没有温度的，她从不在意自己到底怎么了，“我没事，这几天我想自己……出去玩几天。”

薇拉耐着性子问：“你去哪？”

“不知道，或许是出国吧。”

薇拉意识到自己再不挽留的话玛尔塔真的要走了便放软了声音接着说：“我错了，我再也不出去了，原谅我吧。”玛尔塔是抵抗不了薇拉这样子的，于是便违背了心还是同意了。

……

现在想起，玛尔塔只觉得可笑，“你不喜欢我，我知道，可是我喜欢你，所以我想把你留下，十年了啊薇拉，难道你真的没对我动过心吗？你有心吗薇拉，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我们分手了你就解脱了是吧，那我呢？谁来还我这十年啊？再加上我追求你的那三年，整整十三年啊薇拉……”

“在这十三年里，你当真没有对我动过心？那我这十三年是拿去喂给狗了吗？”

薇拉平静的看着玛尔塔，眼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嗯，我对你从未动过心。”玛尔塔给了薇拉一巴掌，她用了一个成年女性所有的力量，薇拉连后退几步被扇的有些耳鸣。

“薇拉，你在国内外的追求者有很多，那我呢？我怎么办？我二十八了，我不年轻了……”

薇拉缓过来后说：“我会给你补偿的，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玛尔塔看着眼前厚颜无耻的人觉得熟悉又陌生，“两不相欠？谁和你两不相欠啊，你认为你补偿多少才能换回我的十年啊，我没把我追求你的那三年算上，所以薇拉，你该怎么补偿才能补偿回我的十年？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啊？”

薇拉这回愣住了，她不可能补偿回那十年，“我……”

“呼……够了，我也不指望你能补偿我什么，我就希望，你今后可以不联系我，可以吗？这是我对你最后一个请求。”

“可……可以。”

望着玛尔塔离去的背影薇拉不知怎么的心有些痛，或许是因为少了一个人吧。

玛尔塔走在路上很迷茫，上天对她如此不公，一年前她被查出了胃癌晚期，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她当时也预料到自己快不行了，刚才她其实是想向薇拉要些补偿的，但看薇拉那副样子心都凉了，也就不会在意补偿了。

回头往那个房子望去，窗边的那一片树叶终究还是没挺过去落下了，那曾经是十年前她和薇拉亲自栽下的，现在已经光秃秃的了。

……

玛尔塔拿出她的所有积蓄出国旅游，在一次关于爱情观的讲座上导师邀请她说一句话，玛尔塔想了想说：“有时候，不能爱的太深。”

另一边，薇拉结婚了，和一个刚认识不到三个月的人，玛尔塔得知后自嘲的笑了，她甚至比不上一个刚认识不到三个月的人。

玛尔塔有一次在酒吧借酒消愁，喝吐了，跑去卫生间里咳出了血，胃疼的厉害被人发现叫救护车了，玛尔塔躺在病床了，一旁的医生拿着诊断书叹了口气，“可惜了，胃癌晚期，只剩不到三个月了。”

玛尔塔在病房里躺了三天就出医院的，按她的话来说就是：“我想出去看看 。”

三个月后，玛尔塔在一个晚上服下片安眠药，走了。

不知道是谁通知了薇拉，在葬礼上薇拉站在一边不敢看其他人，来的人有很多，其中玛尔塔的朋友都知道薇拉。

葬礼上薇拉哭了，为什么她不告诉自己，是因为不信任吗，只要她说了那自己就会拿钱的啊，她为什么不说……

葬礼结束后所有人都陆续走了，其中有人认出了薇拉。

“你怎么还有脸来？”

“对不起……”

“滚开！”

薇拉跪在玛尔塔的墓碑前面抚摸着遗照，她这时才发现她甚至没有玛尔塔的一张照片，“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啊玛尔塔……”

薇拉看到了墓碑铭，上面写着：有时候，不能爱的太深。

玛尔塔死在了一个秋天，她和薇拉在一起的时候也在一个秋天，往后的每个秋天薇拉都会拿着花来看她。

……

有一天晚上薇拉看到了玛尔塔在死的前一天给她发的短信：你发现了吗，你现在的爱人长得真的好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