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杜倾心里不想让来自杜城的温度变凉，便覆了另一只手上去，恍恍惚惚想起上次被这样大哭着请求自己的弟弟还是在20多年前，毛头小子一个，做事莽莽撞撞，一身狼狗般很难驯服的个性里却有颗柔软的心，在家里养了许久的猫咪被车撞死时，就是这样的杜城眼泪汪汪地求她带已经断气的猫去医院。

“哎……”但这还是不一样啊，她能感觉这次的杜城是真的有不要命的架势。

原来靠她直觉发现的端倪竟与想象的不同。平时他哄她的话不是开玩笑，是杜城他啊，确确实实地彻底陷进去了……

“那个，杜姐姐……”

杜倾闻声转头看去，略带疑惑地发现了这个在顶层便见过的小姑娘，觉得她应该是获救的人员，便道了句：“你好？”

“您好，我叫王南星，受城队和沈警官搭救才能在这。”小姑娘自己身上也带着众多擦伤，红着眼对她说。

杜倾吸了吸鼻子点点头，认为自己有必要暂代弟弟的职责，便拉起她想去找个护士帮忙处理一下。

不过，出乎意外。最后的结果是俩人坐在抢救室的对面，边时不时望一眼抢救室，边用她背包里残存的用品简单处理起来。

“他们……”沉默了许久，同时开口的两个人对视上，随后又都止了话，因为她们从彼此的眼眸中看见了相似的情绪。

“咔擦——”

又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可能很快，也可能是因为煎熬而过得很慢。她们眼里沉寂已久的诊室门终于有了动静，所有人都齐刷刷望去，包括王南星和杜倾二人也停了交谈，同时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按住他！”

“准备安定。”

“再来两个人来帮忙！”

“沈翊的家属在吗？”视线被出来的人拉回，杜倾和王南星瞬间站了起来，心照不宣地跟了进去。

虽在不断为自己做心理建设，而入眼的情景却还是让她们心痛不已。

杜城输上了血，被几名医生围着看不清状态。

而那隔帘后的沈翊却万分痛苦地挣扎着，她们印象中柔和的人好像爆发出了最后的力气，除了小幅度动摇的右臂，整个人像是要挣脱封锁，将身上难以忍受的东西除去。

杜倾率先上前，帮着按上沈翊的肩膀，被手下的温度又烫到了心。她俯下身用自己最温柔的语气道：“小翊，我知道你难受，忍一忍，忍一忍……”

捆绑、血染的衬衣、反复扎入的针和在气管下艰难的呼吸，不仅自己看着扎心到极致，连来帮忙的老护士都不忍心继续看这个即使是垂死挣扎都没有特别面容狰狞到极点的人。

直到沈翊被控制住后，老护士退到一旁才得空小声感叹道：“这么好看的孩子受罪了。”

杜倾在王南星的提示下一起跟上示意她们过去的医生，听着医生的交代和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她在大小文件下签过的无数次的姓名于眼前两份不同的手术知情同意书上微微走形。

看在傻小子们护了那么多人的份上，请命运再对他们好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