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的接力棒

“瞳孔缩小，神志不清！”

“自主呼吸恢复但较弱，颈部疑似存在创伤……”

“颈圈固定，给氧、补液，上担架，先行救治。”

“大家让一让啊！”

“警官，哎！警官您还没有检查……”

人群中，杜城抬了抬手表示自己已经包扎过了，转身便跟随在担架后远去。

大概是青山有灵，雷电的走远让急救直升机得以与他们同步抵达空旷原野。杜城一时间觉得，这是命运给予他的眷顾。

不过，他直到一同升空后也持续丧失着自己的身体感知，一切都好得像梦一般。

这个梦中，王南星似乎从他们不知道的某个瞬间蜕变了，她不再是那个协助爷爷行医的小姑娘，而是能跟在随诊医生旁不断补充着沈翊遭遇过的创伤，在那监测设备的作响中和医生将伤情逐一圈定。

“胸部曾有溺水损伤，并正面遭遇踹击……”

“低血压和心动过速，血氧饱和度下降。体温不稳定，目前已到39度9，可能会持续升高。”护士观察着设备数据补充。

“呼吸障碍、血压过低……”那名姓马的医生在王南星指向的伤侧胸部叩诊。

听着代表胸膜腔积液的呼吸声，他看了一眼静脉注射处不断出血的针孔后深思问道：“抗毒血清皮实结果如何？”

杜城闻言望向被遮掩大半的沈翊，在屏息间，听到护士回道：“没问题。”

呼出的气才到一半，马医生的判断边到了：“加大剂量给予注射。”

“是。”那瓶救命的液体在两人之间传递，又被注射到已经肿起的右臂内。

杜城见医生不多说些具体的情况，便身子前倾了些恳求道：“医生，他是警届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拜托您务必将他救回来，他还年轻……”

马医生转过头，答非所问道：“病人血型？”

“AB型。”杜城连忙对视道，希望能从沉着医生的眼中窥探出一些心安的信息。

然而医生没给他机会，目光收回得极其迅速，“通知地面做好准备。”

被忽视的杜城张了张嘴，眼睛找不到该放置的地方，难以发声地挤出发音：“他……”

“我们会尽力。”马医生在杜城看不到的地方顿了顿探查其他部位的动作，简短回了他的请求。

马医生示意王南星继续讲，在将颅脑、腹部和脊柱四肢全部检查后，指点着护士填完了诊断单。

“……”望向并不好的生命体征，马医生把自己叹气的欲望憋了回去。

胸腔内出血、因蛇毒造成的多发性出血倾向和循坏衰竭……如果确诊，每一项都是让这个年轻的警察在极短时间内走向死亡的可怕源头，更不必说重叠在一起。

许多患者甚至撑不到医院，这样瘦弱的人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他伸手给了个只有同事之间才懂的信号。病人都如此坚强，那他们更要将能做的做到极致，把这个延续生命的接力棒没有意外地传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