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不平常的早晨

安迪是22楼唯一正常起床的，她换上运动服准备出去晨练，照旧，先通过监视器看看走廊上有无异样。今天，她看到有一个老年男子坐在2202门口，一口一口地吸烟，一声一声地咳嗽。安迪的手按在通话器上半分钟，最后还是决定不呼叫保安，而是大胆走出去。经过2202的时候，老年男子抬头看她一眼，安迪也看他一眼，看得出那老年男子一脸疲倦，脸上的皱纹似是雕刻出来的苦难。安迪忽然想到，难道这是樊胜美的父亲？

她等电梯的时候，听到老年男子一声咳嗽。随即一口痰吐到地上。安迪不由得往地上看一眼，果然，一地的痰。可见已经坐了好久。她看看2202微闭的大门，不知怎么才好。她不敢邀请老年男子去她屋里坐坐，暖和暖和，这走廊里太冷。她怕樊胜美见了又来气，怀疑她跟樊父私下接触聊了什么。她唯有锻炼去了。

电梯门刚一关闭，2202的门就被顶着熊猫眼的关雎尔和邱莹莹打开。

不出关雎尔所料，没有卫生间用了。樊母已经占了近一个小时的卫生间，再不洗漱真该迟到了。于是两人一合计，打算敲响2204的门。

邱莹莹“我们洗手间一股尿味，不知道谁拉到外面了”

两人刷牙的时候，安迪接到嘉歆的电话也来到了2204。邱莹莹边刷牙边告诉安迪她们昨晚在火车站找人的壮举。

安迪不接茬，唯恐一接茬又是得罪人。邱莹莹与关雎尔不同。邱莹莹嘴边没有把门的，传话很容易，背后说樊胜美，更是罪加一等。邱莹莹则是一边说一边浑身活动，舒展筋骨。忍不住赞叹一句，有地暖的房间真舒服。

钟嘉歆“好啦莹莹，你们俩快洗漱吧，一会儿上班该迟到了”

“对对对，快点吧，别晚了”

钟嘉歆“安迪，樊姐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晚回来，她躺在床上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安迪是从哪得知的樊姐家的事？她当初猜来猜去也只以为是恋爱问题罢了。

安迪“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安迪先是抿唇不语，后又点点头，面容沉肃。

安迪“是王柏川找到了我。他和小樊是老乡，现在正在老家。多的我也不好再多说，免得到时候小樊发作起来再误伤了你”

钟嘉歆“好吧。要是有我能帮上忙的你随时找我”

安迪“没问题”

很快关雎尔收拾好自己，回2202拿了东西就和安迪坐电梯下到停车场。

关雎尔“昨晚一夜下来，樊姐整个人萎靡了，今早一直避开我们的眼睛。我总算是明白她的心了”

一上车，关雎尔就迫不及待的感叹。

安迪“她准备让一家人挤她卧室？打算住多久？她有没有要你们帮忙？”

关雎尔“好像会住好几天。樊姐昨晚说，今天去找旅馆。她让我们跟平时一样，不用帮忙。但今早小孩哭闹要喝牛奶，樊姐说喝不起，樊姐妈让樊姐去买，说是宁可大人饿肚子，也不能饿着樊家独苗。他们闹的时候，樊姐满脸通红。天哪，太可怕了”

安迪“我明白了，这几天我尽量早出晚归，省得樊胜美看见我尴尬。她那状态，身上少压一根稻草是一根”

关雎尔“樊姐可能缺钱，特别特别的缺钱”

安迪只是“嗯”了一声，不评论。她不敢再贸然主动借钱给樊胜美，通过关雎尔借给樊胜美也不现实，关雎尔和邱莹莹都是月光族，不如不说。

昨晚的一场折腾其实还不如曲筱绡平时在夜店的运动量，因此曲筱绡正常起床，当然是比22楼上班族要晚两个小时。

曲筱绡“小歆歆～快开门啊～”

又是美梦被扰的一个清晨。

打开门，只见左手提着豆浆右手拿着油条包子的曲筱绡急忙挤了进来，把手里的早餐放在餐桌上。甩甩被勒红的手，娇声娇气的吐槽。

曲筱绡“今天又不是周末，怎么这个点了楼下早餐店还这么多人啊，我拍了老长的队才买到了早饭。我这小胳膊小腿儿都累坏了……我需要安慰的亲亲抱抱举高高～”

边说边伸开双臂对着嘉歆噘嘴要抱抱求亲亲。

钟嘉歆“你一早发什么疯呢？不说清楚我不抱”

曲筱绡“嘁～小气鬼”

曲筱绡“这不嘛，昨天那个小男孩的事。我打算号召我做服装生意的朋友行动起来，向躺在病床上的小孩子献爱心……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啊！”

钟嘉歆“当然呀！我也认识几个做服装的朋友，回头我……不行，万一被我爸妈捕到风了怎么办？算了，我还是自己献吧，还好我有小金库”

曲筱绡“哟～还有小金库呐～钟总～”

钟嘉歆“咦，你少来了……这回可以抱啦”

发完号召献爱心的微博，曲筱绡放下手机，想起早餐出去买早餐时碰到的在楼梯间抽烟的樊父，不禁撇嘴吐槽。

曲筱绡“昨天太晚了，看你没什么精神，就没拉着你吐槽。结果早上我出门买早餐跟回来的时候都碰到樊大姐爸爸在楼梯间里抽烟。挺大年纪了，抽起来没完了，我看那楼梯上一地的烟头……昨天接他们回来，嘴里念诵着没钱，没钱还抽这么多烟，把买烟的钱生下来怎么不能租间小宾馆？何至于一大家子都急在樊胜美的屋子里？就樊大姐那小破屋子……她昨天肯定睡得沙发……她们那小破屋暖气也不怎么管用……”

曲筱绡“呸呸呸！我瞎操什么心？”

越说越感觉不对劲的曲筱绡立马止住话音，甚至暗暗鄙视自己。跟她有什么关系呀？瞎操什么圣母心？

钟嘉歆“你啊！明明就是好心，偏偏就坏在你这一张嘴上了”

曲筱绡“好心？呵呵。我告诉你什么是好心。自己没有能力帮人，就让别人去上刀山下火海，道德绑架别人去做好人好事，别人要是不愿意就是坏蛋！”

钟嘉歆“谁又惹你啦？这么大火气。谁道德绑架你了”

曲筱绡“气死我了。还不是邱莹莹那个笨蛋”

曲筱绡“昨天我不是先把邱莹莹她们送回去了吗。樊大姐就让她爸妈跟小侄子在自己屋挤挤，说什么明天也就是今天再去找宾馆。结果邱莹莹那个傻子居然说让她们来我家住，我家大？我真的想爆粗口，我居然忍住了”

又想到昨天邱莹莹那副单蠢无知的嘴脸，曲筱绡直觉得自己恨得直牙痒痒。

钟嘉歆“还有这么回事呢？樊姐怎么说的？不能同意吧”

曲筱绡“哼，要不说这樊胜美是老江湖、老油条了呢。人家压根不吱声。要是我同意了，她自然乐得其所，家人有住的地方，自己也不用睡客厅了。要是我拒绝，就是驳了邱莹莹的面子，她同样全身而退，只剩我和邱莹莹对战……真不怪我不喜欢她，你说，就这样的人，谁能跟她好好的……也就是邱莹莹那个傻不拉几的，还以为樊胜美是好人呢”

嘉歆不语。

要是搁以前，她多少还是会为樊胜美说两句好话的。但是现在……

她有时候也会不自禁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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