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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国师兰若

花开花败恰逢君

人间的上元节,相当热闹。

  宛平城中,燃着十里花灯,每家每户皆是热闹不断。

  火树银花,流连绽放在大街小巷,好似坠入凡间的点点星辰。

  “想不到这小小凡界,过起节来也是如此热闹。”丹朱一边摆弄着花灯一边说道。

  “热闹归热闹,别忘记正事。”岚阔嘴里还在回她的话,眼睛却是观察着皇城上的动静。

  上元节才开始一会儿,皇城上还不曾出现人间帝王的身影,只有些守卫在排查。

  岚阔和丹朱已在胡铁家逗留了三日。

  丹朱整日就是招猫逗狗玩,岚阔却没闲着,他私下打听了许多关于“大国师”的事情。

  凡人对这位“大国师”的评价可以说是极高。

  他形如飞天之羽鹤,云中之君子。

  相貌中有几分柔情却又带点凌厉,给人不怒自威之感。

  有慈悲悯人之怀,对穷苦百姓时常施予援手……

  这些得来的消息不禁让岚阔更加好奇这位“大国师”的真实身份了。

  “什么样的妖精……能够既有仙人之姿,又有悯人之怀?我今日倒是要见见他的真面目!”

  岚阔心里暗暗想着。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涌起了阵阵欢呼声。

  “陛下万安!”

  “求天子赐福!”

  “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阵阵的欢呼声响起,将岚阔的神思重又勾回了皇城之上——是人间帝王,他已经站在城上了!

  岚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小摊上的一个莲花宫灯,朝着丹朱所在的方向抛去。

  丹朱即刻用双脚踩住了那突如其来的宫灯,被施了术法的宫灯载着丹朱缓缓升空。

  “天上飞着一个女人!”

  “刚刚站在这里的女人突然飞起来了!”

  周遭的百姓诧异声连连。

  莲花宫灯不断地往高空飞去,直至与皇城的瞭望台齐平,这才停下。

  其实,不光百姓诧异,皇上也很是诧异——他虽活了二十五载,却也从未见过此情此景。

  那莲花灯停下后,开始愈变愈大——看上去是能装下五六个人的大小。

  丹朱今日没有穿粗色麻布衣衫,穿得是件正红色的对襟齐腰襦裙。

  襦裙的后背上是用金丝银线缀出的一只凤凰。那凤凰栩栩如生,总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飞脱的感觉。

  丹朱感受到脚下的花灯停下了。于是,她轻轻展开红色广袖,点步于花灯之上。

  此刻月色完满,静静悬挂着的明月映照着丹朱的张美人面。

  皇上见她如此一舞,滞住许久。

  她的脸,明艳万分,却无半点俗色——该是亏了她那清泉般透彻的双眸,那样美的眼睛,神韵确实如此纯澈。

  后宫中美人万千,但尚未见过丹朱这般姿色的女子。

  岚阔眼见气氛愈发高涨,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玉笛吹动起来。

  丹朱才舞了几步,人群中就传来各种各样的欢呼声——人潮中气氛甚高,人流皆向皇城口涌动——他们大约都是来看此奇景的。

  那玉笛并非凡物,是天界幻音坊的灵器。玉笛发出的声音不仅清脆空灵,还可以盖过一切喧嚣之声,实为顶好的灵器。

  随着笛声响起,丹朱若击鼓般将云袖甩了出去。云袖掠过之处,皆幻出一朵红莲。

  那该不是凡间的女子,应是天上仙娘。

  皇帝一时被此美景迷晕了眼,对着身旁的公公小声说道:“江公公,你朝那仙娘吼一下,询问她姓甚名谁。”

  江公公授了皇上的旨意,冲莲花上的女子大喊道:“娘子姓甚名谁!”

  丹朱并不理会公公,随着笛声继续舞动。

  待到声停,丹朱才开口,说道:“小女乃是天上星宿转世而来,名叫沈恬。”

  “此次上元节与哥哥一道赏花灯,乃是应天帝之命拜谒皇上!”

  丹朱适才说了两句话,汗水就已将她的后背濡湿大半。

她生性顽皮,却没说过多少谎话。在这么多人的场面下说谎话,她是真的有些慌张,生怕露陷。

  其实她并不会跳舞。今天这“即兴”一舞……还是和岚阔排练了三天的结果……

  说真的,她刚才很怕绊倒自己。

  幸好成功了,她惊鸿一舞成功的引来了凡人们的注意。如今,皇帝对她是仙女这件事——深信不疑。

  突然,一辆马车从皇城口缓缓驶出……一瞬间,人们不再关注丹朱,继而将目光放在那辆马车上。

  那是架极漂亮的马车。

  轿子该是檀木做的,远远就能嗅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木香。

  檀香木又刷了白漆。

  轿子的挂帘是金色的,不知是什么布料——亮闪闪的,格外夺人眼球。

  当空圆月笼罩着那辆马车……那马车端的是不像凡间之物了。

  “大国师来了!”

  “快看,是大国师!”

  人潮冲着着马车驶来的方向涌去。

  说来倒也奇怪,那马车里的人并未显露出容貌……岚阔却觉得轿中人的气息甚是熟悉,像是……

  天界的某位上仙……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熟悉之感……

  丹朱所乘的莲花灯还悬于天上。她和岚阔构想的计划,并未按原先的轨道所走。

  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盈盈晚风掠过,掀起了那架白色马车的帘。

  众人看着那谪仙般的男子缓步下轿。

  黛青色长袍,腰间悬着一串银色铃铛,走起路来伴着些清脆的银铃声。

  墨色长发用一根木簪浅浅的绾着,雅致不凡。

  岚阔只撇了一眼那男子的模样,身子就不由得僵了大半。

  那人不是兰若吗?难道说……凡人嘴里的大国师……

  就是兰若?

  想到这里,岚阔捻起手指算了一下……

  若是别的时候,看见二弟,岚阔理应是高兴的。

  按日子来算,好像……这大国师说是兰若……也说得通……

  可是今天……这种情态,见了二弟……只会让彼此心生尬意啊!

  岚阔速速蹲下,企图用人群遮挡住自己,好不让弟弟看见。

  “大国师素来不爱掺热闹,今日怎的有闲情来看这上元佳景?”皇帝见大国师来此,也从皇城瞭望台上走了下来。

  “臣子在家中熬茶,忽听见几位侍婢说——有一仙女显灵……就顺带来瞧上一瞧。”兰若开了开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想这仙女竟连地也不舍得沾上一沾。”他莞尔一笑,将手中的扇子径直抛向那朵悬在天上的“莲花”。

  顷刻间,莲花渐渐下沉,而且变得越来越小。

  赤发红衣的丹朱,降落在兰若面前……

  这时候的丹朱,是那么耀人眼。

  想必任何一个男人见了,也是要多看几眼才肯走的。

  当然,除了她眼前的兰若——目光淡薄、不甚在意。

  兰若向皇帝做了个礼,说道:“陛下,既然是仙客,那何不邀她去宫里好生招待?也不要叫仙界之人觉得我们无理。”

  皇帝觉得兰若所言颇是有理,就应他道:“大国师所言极是。”

  “来,传朕旨意!备马车,邀这位仙客去皇宫小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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