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胡铁家门口。
丹朱倒不像先前那般急性子,反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前在小树林里瞧这房子,只是觉得有点小了,现凑近了看,才发现原来不光小,还有些破。
大门的木头上都已增了霉斑,也不见换掉。
“岚阔,你说……凡人的房子都这么破吗?”
“当然不是……在人间只有那些有地位有钱的人才住得起好房子。”岚阔对这破旧的木屋并不意外。
丹朱的心上却好生揪了一下。她自出生起就被放在戮合宫里娇养着,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今日看到如此破旧的凡人居所,心中自是有些……
她轻声说道:“岚阔,咱们办完了事……就变些银子出来,挂在这门上吧!”
岚阔愣了一下——他只知丹朱素日里娇纵蛮横,却不想她还有这般的悯人之怀。
“嗯,进去再说。”他轻轻推了一下门,蹑手蹑脚地进去。
丹朱只管紧紧跟着他,还不时打量一下这间屋子。
屋子里除了些炼铁的工具,就只剩下一套老旧桌椅。
整个屋子里,最显眼的不过就是那张大床。
这么狭小的屋子,找把剑本该是最容易的事情。可不知怎的,两个人打量了许久还是没有发现剑的踪迹。
丹朱会心想了想:“白天,胡铁一直背着这把剑,片刻不离身的。他定是将这把剑视作珍宝,眼下也估摸着是放在身边了……”
想到这里,她撇了一眼那张床——床不是很大,睡了三个人。
其实说是“睡”,也不太恰当,更多的是像“挤”——三个人“贴”的牢牢的。
一个约莫五岁的孩童睡在最中间,还有一个女人睡在靠墙那边。而胡铁,则睡在床口那边。整张床看上去摇摇欲坠,给人一种马上就要塌了的感觉。
此情此景看着叫人很是辛酸,丹朱瞧见了也有些难过。
好在,她看到那柄剑了——它被死死的扣在胡铁睡的那个枕头下面。
为不惊动他们,丹朱没有出声,只是朝岚阔晃了晃手,示意他上前。
他轻轻走向床的方向,又将锁魂净玉瓶缓缓靠近剑柄……
突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是胡铁!他醒了!
胡铁一下子起了身,用双手狠狠的将岚阔摔在地上。
其速度之快,堪比天雷横劈。还没等岚阔反应过来,胡铁又把地上的皮绳拿了过来,将他“五花大绑”。
下一秒,她想着趁着这屋子漆黑一团、他们还未发现自己逃出去,又觉得丢下岚阔在这有些不大好。
顷刻之间,丹朱丢了阵脚,呆呆站在那里。非亲见之前,她都没想过——凡人可以如此粗暴。
想使些仙术出来,心上却又挂着岚阔的叮嘱,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她也不知该怎么是好了——怕闹出些动静叫胡铁注意到自己,只好站在那里不动。
胡铁闹这么大动静出来,床上的妻儿又怎么睡得着?
孩子是个乖顺的,又睡眼朦胧。虽被惊醒,却未做什么态度——只是半闭眼眸。
她娘子倒是坐了起来,有些诧异的问道:“阿铁,发生什么了?”
“有一小贼想偷我的宝剑,被我生擒了。”
“啊!没有受伤吧?阿铁。”他娘子听了,匆匆下床去点油灯。
“这里还有位姑娘呢!阿铁。”
黑黑的屋子里终于亮堂些了,就连先前还未被胡铁发现的丹朱——也被他们发现。
“还带了个团伙?”原先屋子未点油灯,胡铁也看不大清被绑之人的长相,现下亮堂了,才发现二人竟是上午找自己买剑的那两个!
胡铁一下子就明白了,对着娘子说道:“云娘,此二人上午想买咱们这宝剑,我不肯卖,晚上便刻意尾随我来咱家偷剑!”
他本就是个粗人,这么一想更是怒上心头,又拿起一根皮绳去绑丹朱。
娘子看见,连忙上前说道:“阿铁,这是个姑娘!我知晓她是贼盗……”
“你绑她可以,确要记得不要勒得太紧,将她勒伤……”
“这姑娘生得白嫩,想必也不是为钱来盗剑的。她该是喜欢……”
胡铁听娘子这么说,长叹一口气,急切说道:“你是满好的一副菩萨心肠!可你莫要忘了这剑是为着你救命用的东西!”
“若是这剑真的被他们盗走……咱们拿什么进献?”
“陛下只有收到了好剑,才会派宫里的神医救治你啊!他们要是今天把剑盗走,就相当于是害你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