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随欢的身/子本就是脆弱成一片羽毛了,她听到了马青的声音,脑子很模糊,意识都是凌乱的。
以至于……
她竟然一时之间,没能理解到马青真正的意思。
她呆呆的看着站在马嘉祺身边的马青,他依旧对她温柔的笑着,和煦的笑容像春日的阳光那么的温暖。
边随欢握住手里的/枪,眼睛就那么看着马青,一眨不眨的。
她默念着他的话……
十年前……
十年前啊!
樱桃园一别……
这么重复的默念着,她的脑子却比刚才更加的凌乱,仿佛有什么东西掀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她在那一场狂乱的海啸里,浮浮沉沉,无法站稳。
她想了好久好久,都无法理解马青话里的意思。
过了好久,她才喘着粗气,从疼痛里找回了一两分的理智。
边随欢你……什么意思?
她说出口的声音,竟比刚才还要沙哑。
马青依旧伸着手,他眉眼弯弯的,嗓音低沉温柔的说出一个一个的字眼。
马青小姑娘。
马青是我。
马青十年前樱桃园一别,你忘记了吗?
马青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吗?
马青是我,我来了。
一字一句,像是一颗威力无穷的炸/弹,就那么猝不及防的……
狠狠地,投入到了边随欢一滩死水一般的心里,炸开了无数的涟漪和水花!
她人还是活着的,还有这胸腔里剩下的最后一口气。
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灵魂,在这巨大威力的拉扯之下,碎成了一片片的残渣,怎么都拼凑不成为一个完整人。
他们的视线在昏暗的天光里对视,周围的空气都沉寂得如同死去了,时间静静的流淌着……
这山崖之上,却安静到连一根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边随欢的眼前轰的一黑,脑海里的那些凌乱的碎片,都彻底的被抽空。
她连/枪都握不住了,双/腿一颤,身/子像受到了莫大的冲击,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她倒了下去,双肩在剧烈的颤抖。
胸口因为运动的幅度太大,她眼前的景象又凌乱杂错的交织在一起,冗杂混乱。
她艰难的呼吸着,目光却一点都不肯马青的脸上移开。
她听到了什么?
他……居然说,十年前樱桃园一别,他居然知道樱桃园……
他还知道十年前……
他说,她一直在找他。
那么,这是不是证明……
边随欢你……说什么!?
边随欢你说……什么啊!
边随欢我一直在找的……
边随欢我一直在找的……那个小哥哥?!
边随欢麻木的张开嘴唇,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声音,泪水就那么一颗颗的滚出眼眶。
忽然之间,一个恐怖的念头就和漩涡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扩大。
她想到了什么,想到一个可怕的事……
可她,不敢想下去。
她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和筛糠一样,分明子/宫癌还没发作,她现在却觉得,全身的筋骨和血肉,都痛得要裂开了!
而她在不断的下坠到这无尽的深渊里。
可是……
怎么可能呢?
这怎么可能呢?
边随欢使劲的摇头,重新捡起来了枪。
边随欢不会的……
边随欢你怎么会是他呢?你怎么会是……
她的心空了。
她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而且,她还错得离谱。
如果!
如果……马青说的是真的,他才是当初出现在边家沟樱桃园的小哥哥!
那她……
她突然就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
那她这些年……又到底是在做什么?
她一直……都以为,马嘉祺才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哥哥啊!
现在,马青来告诉她,她在找的人一直是他,出现在樱桃园的人也是他。
那也就是说。
她边随欢认错了人?她从头到尾喜欢的,思念的,那个温暖的少年……从来就不是马嘉祺!
那她,死皮赖脸的要嫁给马嘉祺,这不是更错了吗?
错了。
这一切,都错了啊!
错得好离谱啊!
边随欢痛到心脏都在剧烈的收缩,她哭成了泪人。
马青目光闪烁,强压住心底那一丝不忍,他颔首。
马青是我。
马青小姑娘,樱桃园一别,我也没想到,你会一直在找我。
马青而我们,会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相认。
马青你放心,即便是你伤了简彤,我也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马青冷道。
不用再多说了。
边随欢就已然明白了,马青说的是真的,她遇见的人不是马嘉祺。
而是,马青。
那个一出生就流落在外,摸爬打滚的马青。
其实也是,马嘉祺这样的天之骄子,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穷山沟里?
马青……是后来才回到马家的。
这一切的线索,似乎都可以对得上。
她的心,真的好痛,痛到无法释怀。
她错认了马嘉祺,以为嫁给他就可以守着自己的爱情。
所以,她失去了两个孩子,她还受了马嘉祺这么多的折磨,命不久矣。
她这些年,都是在自讨苦吃啊!
边随欢全身的僵冷愈演愈烈,她一直没从呆滞里回过神。
心口那撕裂一般的尖锐疼痛,让她的呼吸一点点的放轻。
她觉得自己是活该。
谁让她认错了人呢?而她这么多年对马嘉祺的喜欢,情深,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笑话而已。
她要找的人是马青。
她却嫁给了马嘉祺。
其实,马青比马嘉祺更像她遇见的人,只是……她之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马宅里捡到的那张照片,居然不是马嘉祺,而是马青的。
那个时候马青还没回到马宅,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把人认成了马嘉祺。
那时候,马嘉祺是马家唯一的少爷。
可那张破旧的照片……却开始了她一生的错误,造成了她所有的悲剧。
边随欢又哭又笑,发丝凌乱的铺在惨白如鬼的脸上。
她放肆的,在这山崖上肆意大哭大笑。
宛若,一个万念俱灰的女疯子。
马青这么说,马嘉祺自然也觉得不对劲,他转过脸,揪着马青的衣领,冷怒道。
马嘉祺你在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马青斜睨他一眼,声音平静。
马青丁程鑫不是很快就回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