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恍惚边随欢已经醒了过来,但她没动,也动不了,就那么坐在张极的车里,隔着车门看着不远处的张极。
恨……
她恨张极。
如果不是张极和简彤合谋,她的妈妈怎么会死?
唐思……
那就是张极的女人吗?
原来,一开始接近她的那个唐思,就是有所图谋。
边随欢的眸子越来越空,简彤被吊在海里喝冷水,那是简彤活该。
她并不会有丝毫的痛快,因为她得到的,远远比失去的更多。
张极许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让保镖把半死不活的边随欢带过去。
边随欢完全是被保镖扛着走的,本就意识恍惚了,这么被抗在肩膀上,天地都在逆转,她差点又晕了。
保镖把她放到了嶙峋的乱石上,边随欢坐在石头边,背靠着大石喘息。
张极从昏暗阴沉的天光里走来。
张极边随欢,你心里痛快么?你还想怎么收拾简彤,你现在说,我都可以为你办到。
张极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好似他是主宰万物的神。
偏偏边随欢知道,张极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要的,是她的肾。
虽然她现在还活着,但是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她的妈妈死在乱刀之下。
人死了,肾都要被挖出去。
边随欢不要……动我妈妈……的尸/体……
边随欢艰难地抬起手,轻轻的别开被海风吹得凌乱贴在自己脸上的头发。
边随欢你要是想……救唐思,就用我的肾……
她必死无疑了。
唯一可以做的,不过是让张极放过她妈妈的尸/体,对她下手。
张极不用了。
张极唇边露出森冷的笑容
张极我的思思,正在进行手术。
言下之意……
她妈妈的尸/体,已经变得不完整了,变得残缺了……
海风更大了,吹得边随欢面颊冰冷麻木。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呼吸微弱。
边随欢为什么?张极……我哪里得罪了你?
边随欢你这样对我妈妈,你以为……你们张家可以一手遮天吗?你,你,你以为你就能做得天衣无缝吗?
张极负手而立,睥睨着她。
张极张家不能一手遮天,但是,你要搞清楚,害死你妈妈的人可不是我。
张极他们只会以为是你……就算不是你,那下面不还吊着一个替/死鬼吗?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张极不过,你和那个替死鬼,到底谁会变成真的鬼,现在还有待商榷。
边随欢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也许是人之将死,所以哪怕再大的刺激,也引不起她的情绪丝毫的波动。
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头靠着冰冷坚硬的石头。
她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比呼吸还轻。
边随欢不用疑惑,会死的人一定是我。
张极哦?
张极扬起锋利的剑眉
张极你对马嘉祺就这么没信心么?
边随欢懒得睁开眼睛,低声笑了。
边随欢我是……对自己没信心啊!
今天不死,又还能活几天呢?她可以感觉得到,她的身体变成了一具腐朽的枯木。
她,没有生机,躺在那里就像是一块破碎的娃娃。
张极也把目光收回去,他眯起眼睛,看着逐渐黑暗的天边。
天空,似是被墨水浸染,一点点的黑透。
明明不是黑夜,却比那黑夜还要黑得可怕,那么的恐怖。
在他的计划里。
简彤和边随欢都不能活!
简家,只会是他的思思的。
他的思思,才是唯一的千金大小姐。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简彤都快喝饱了一肚子的海水,这才知道马嘉祺来了。
但是,让她失望的,是马嘉祺一到了,他的目光都被崖边那个纤瘦的身影所吸走。
自此,他的呼吸都凝固。
马嘉祺是从边家沟赶回来的,他不过就是出去买一点东西,一回来就听说边随欢不见了!
他正要派人去找边随欢,简夫人的人通知他,边随欢从医院跑了,她不仅跑了……
她还和素有毒蛇之称的张极合谋,她用简夫人的命和张极做交易。
她要让张极帮她杀了简彤!
这个消息一传来,马嘉祺手里拎着的那一碗米粉,顿时就掉在了地上,砸得稀巴烂。
边随欢……知道自己没几天日子好活了,她居然堵上所有去报复简彤!
马嘉祺不相信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相信,就是总觉得……这事情不对劲。
在一路往柳州市这边赶的路上,他最担心的,居然不是简彤落在张极的手里,会如何的受折磨……
他更担心的,是生命垂危的边随欢。
她心里……究竟藏着有多少的恨和泪,有多少的委屈……
以至于,她到了生命的尽头,她居然要这样不顾一切的报复!
马嘉祺带着他的人,和张极的人对峙。
两人都是同样的黑色西装,挺拔又高大,只是马嘉祺的俊美里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他更像是一种锋利的兵器,泛着冷冷寒光。
而张极,是那种带着冷血的阴鸷感的。
他和张极的气场都太过强大,宛若两座冰山碰撞在一起!
张极戴好了扳指,他谈笑自若
张极马大少,你来得倒是很快。
张极幸好你来得快,否则,边随欢就要对简彤下手了。
马嘉祺边随欢……
马嘉祺握紧了拳头,脸色阴沉无比。
他像是没听到张极的话,凌厉的目光穿过了凝固的空气,就那么定格在摇摇欲坠的边随欢身上。
那一眼,说不出的复杂,说不出的沉重,还有……一股隐藏着的怜惜和心疼。
边随欢被张极的人扶着,看起来是扶着,实际上却是被一把枪口抵着腰的。
边随欢颤巍巍的抬起头,对上了马嘉祺的视线。
她沙哑地道。
边随欢你……信不信我?
她没多说一个字,但是马嘉祺和张极都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她问的,是他信不信她,有没有和张极勾结!
这仿佛,成了她心里的魔障。
她只问他信不信……
马嘉祺眸子冷冽,声音更是没有温度。
马嘉祺那你……到底有没有做?
边随欢如果……我说没有呢?
边随欢毫无血色的唇扬起,带着一丝破碎的绝美。
边随欢你信不信我?
边随欢马嘉祺……你信不信?
她干涩的眼睛一点点的泛红,好像,下一秒,就要流出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