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南（十五）

月考第一天，唐湜没来，月考第二天，还是没看见唐湜的影子。

一周后，学校公布高二年级的月考成绩，纪朝南以674分稳居榜一，他站在光荣榜前找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看见的那个名字，这只有一个可能：那个人根本没有参加考试！

究竟是为什么呢？

纪朝南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说好这次月考会努力考进年级前三百名，明明说好会尽可能离自己近一点，这会儿却不见人影，难不成一切都只是嘴上说说，转头睡一觉就忘了吗？

纪朝南觉得委屈，偌大的人潮很快将他推了出去，他低着头，闷闷不乐，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林山他们，他眼前一亮，可左看右看，还是找不到那人。

“林山，请等一下。”

纪朝南抬腿，匆匆叫住他。

“什么事？”

纪朝南深吸一口气，问：“你知道唐湜去哪了吗？他好像没有参加月考，我在光荣榜上没有看到他的名字。”

纪朝南声音很小，带着不易让人觉察的失落。

“你说湜哥啊，他走了啊，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仿若晴天一声霹雳，纪朝南整个人都傻了，他呆呆地立在那里，眼神失去了聚焦，他双手缠绕在一起，语气是那样彷徨无措，“走了？他没有跟我说过，从来没有......”

林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继而淡淡应道：“哦，这样啊，那你现在知道了，湜哥没告诉你，那就说明，你在他心目中也没那么重要吧？”

纪朝南抬眸，眼中一片冰冷，他从不轻易展示脆弱的一面，刚刚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失态了，他握紧拳头，对上林山错愕的眼神，一字一句道：“你说得对，确实没那么重要，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以后，我不会再打听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再见。”

纪朝南整个人都绷得很紧，他怕一放松下来，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好可怕，这种期待感落空的感觉，仿佛一下子从云端坠落到深谷，一颗心密密麻麻，是不能呼吸的痛。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有义务陪在谁的身边，离开了谁，他纪朝南都能活，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适应没有那个人出现的生活，就像从前那十七年一样。

纪朝南这样想着，原本淤积在胸口处的阴霾也就渐渐散开了，他围着操场跑了起来，一圈又一圈，汗如雨下，在这样酣畅淋漓的纵情奔跑中，他终于能够将所有不曾说出口的心事一一释怀，也许有一天，再提起唐湜这个名字，他会笑着说：“你说他啊，我曾经认识过他，他是一个还不错的人。”

下午放学后，纪朝南照常为梅新若补习物理，他神色淡淡，全程一丝不苟，梅新若想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纪朝南又恢复到了最开始认识他的那个样子，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心事重重，冰冷至极，对外界的一切置若罔闻。

像一个失恋的人，一下子就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热爱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