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是一场屠杀

“两万点？怎么会这样？可他资料显示只是刚破万点啊，短短三年怎么可能异能指数呈现出如此大幅度的增长……等等，你是说——”

冥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止住了话语，渐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说真的……这个路伊拉尔·燃真的很勤勉认真，是个很普通很平凡却又很坚定很努力的异能行者，虽然我在查找他的资料的时候遇到一些波折，也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但是……”，冥突然停顿了一下，嘴巴轻抿，眉头微皱，左手缓缓抬至空中，却在长叹一口气后不甘地放下，“……我也没有想要为他开脱替他说话的意思，只是他真的就是那种善良的、正直的普通人的缩影，我看了他那么久的资料，走访问询了那么多人，也姑且称得上是了解他了，与其肯定地说他不是，不如说是我不相信。”

“……你不用这么激动，我没说是他。”

“……但你特意让东城卫而不是以情报搜集工作著称的北城卫介入调查，费这么大力气，如果说你觉得他只是单纯的受害人，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冥抬头看着修，目光却渐渐地越过修移向了不远处的窗外。

修身为铁克禁卫军统领兼首席战斗团东城卫团长，他的办公室处在铁克合众联盟办公大楼最高层，在办公室最里端是一片巨大的落地窗，正对面就是繁华的都市，晚上的时候灯火通明，绚丽繁华，视野异常开阔。

眼下正值黄昏落日，暮色将沉，修也未曾开灯，因而，整个办公室被昏黄的日光所笼罩，平添了几分暗淡。日光打在修的身上，却仿佛为他加了一层光晕，整个人充满神性，恍若降临人间的神明。

修摩挲着路伊拉尔·燃资料上的照片，缓缓开口:

“如果说，我之前见过他呢？”

这一句话倒是让冥愣住了，见过？什么时候？在哪？为什么？

冥心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疑问，而他也着实问出口了。

其实不怪冥有疑惑，修见过路伊拉尔·燃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按常理来说，修出身于呼延觉罗家族，而东城卫其他人也同样出身于大家族，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够自幼结识，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训练，一起玩耍，一起加入铁克禁卫军，一起玩音乐，一起组乐团，一起出道，一起出任务……

可以说，正因为他们有着相似的家族背景，也怀揣着同样的理想信念，立志于加入铁克禁卫军，为守护铁时空而奋斗终生，他们才能够相聚在一起。

想加入铁克禁卫军的人有很多，想为铁时空尽忠的人也不少，但能够融入东城卫圈子的人却很少。

生活背景不同，所经历的事也存在差别，这种情况下想要成为朋友并交心的概率非常渺茫。

可以说，如果不出意外，东城卫这一辈子都不会与路伊拉尔·燃有任何接触。

即便偶然之间从茫茫人海中擦身而过，也并不会记在心上，本该是这样的。

那么，现在修显然不只是单纯见过路伊拉尔·燃了，能让他记住，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就在冥胡思乱想的时候，修开口了。

“在你报告之前，我还只是有所怀疑，而现在听到你说他资料上登记的异能指数只堪堪破万点，如此，我才真正确定。”

修的目光缓缓移向远方:“其实不只是我，你们应该也知道的，只是你们忘了。”

……

那大概是十年前的黑白大战，那时候魔界联合叶赫那拉家族大肆进攻铁时空，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民众流离失所，许多家庭一夜之间就遭到毁灭性打击，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哀民生之多艰。

那时候的铁时空远没有现在和平安宁稳定，魔界的大肆进攻，让每个人都活在恐惧与害怕之中。

大家族还好，尚有自保之力，只是那些可怜了那些小家族，他们没有自保的能力，而当时的铁时空局势混乱，异能界也分不出人手为他们提供支援，于是，他们只能沦为魔界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

魔界诡计多端，他们特意拿一个小家族来开刀，专门杀给铁时空白道异能界看，这个小家族既要没有还手之力，又要对局势没有太大影响，还要能够震慑到异能界。

不幸的是，路伊拉尔·燃，他的家族被选中了。

“那是一场屠杀。”

修下了结论。

那场屠杀持续了三天三夜，魔界的目的达到了，铁时空白道异能界确实无人敢动。

黑云压城城欲摧。

但却没有迎来甲光向日金鳞开。

他们怔怔地看着那个家族血流成河，尖叫声此起彼伏，那时候很应景的，大片的黑云笼罩于天空之上，越积越多，雷声滚滚，直击心口，随即，便下起了暴雨。

雨水将血迹冲刷干净，待雨停之后，竟是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现场，显示着这一切真实发生过。

叶赫那拉家族趁机混入异能界，拉拢那些心智不坚定的异能行者，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家族的覆灭，害怕、恐惧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于是他们以身饲魔，与魔界做了交易，从此自甘堕落，立地成魔。

“那对于铁时空来说，是一场浩劫，也是如今依旧存在的、害怕重蹈覆辙的噩梦。”

即使那时候的盟主和铁克禁卫军统领主动牺牲自己，大败魔界，结束了这场噩梦，为铁时空换取了近五年的和平，但，这场噩梦的副作用却是时不时显现出来，让人心悸。

“事后查明，之所以当时战争那么惨烈，是因为铁克合众联盟内部，出了叛徒。他们为了一己私欲，竟不惜拉整个铁时空下水……而路伊拉尔·燃，就是那场大战中惨遭覆灭的家族的唯一幸存者。”

“可我记得，那个被覆灭的家族明明叫……”

“那是出于对他的保护，当时联盟高层为他改名换姓，并删除了他的记忆，送他去一个小家族生活，本想让他平安快乐顺遂地度过这一生。燃，便是这个含义吧。”

冥一时之间被这巨大的信息量震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路伊拉尔·燃竟有着这样的身世。

“那他现在……怕不是知道了……”

“是啊”，修目光沉静如水，“看来计划失败了，不然他也不会异能提升如此迅速，只是不知道……”

修起身，将路伊拉尔·燃的资料尽数投入碎纸机之中，然后将碎纸屑用火点燃。

“只是不知道，他这个'燃'是冲谁来的，是机缘巧合，还是——一手策划，想要向异能界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