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37 曲中意

绝情殿。

今天青颜来的时候后，白子画正在主殿的崖边抚琴。青颜没有打断，安安静静地在一边听。

一曲结束，白子画看着在一旁的青颜，露出一抹清浅笑意。青颜注意到这抹笑，眼中露出惊艳的神色。

她一直都知道眼前人长的极好看，只是平时如无边雪山一般淡漠而寂寥，少了几分生动。如今这一笑，就如同雪山上初升的太阳，霎时整片雪山都活了过来，给人一种直击心灵的震撼。

白子画一直注意着青颜的一举一动，她眼中的惊艳被他收入眼底，白子画笑意更甚。

白子画：“听说你有一乐器，名箜篌。今日兴之所至，你我合奏一曲如何？”

青颜微微一笑：“固所愿也。”

青颜取出箜篌，席地而坐。

白子画微微垂眸，微微上扬的唇角一直没有落下来。

白子画率先拨动手中的古琴，青颜静静听了一会儿，微微拨弄了两下箜篌试了试音，便开始跟上白子画的节奏。

绝情殿上，两道悦耳的声音响起，一宽宏绵远，一清透柔美，两道声音相互缠绕，相辅相成……

……

一曲终了，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青颜还在细细感受刚刚那一曲中的意境，听说长留有一宝，名七绝谱，只有历代长留掌门可以学。如果尊上这乐曲造诣是通过七绝谱学习而来，那这七绝谱还真是个宝贝。

白子画：“青颜觉得，我刚刚这一曲如何？”

青颜摆摆手：“弟子才学了几年，怎敢班门弄斧？”

白子画微微摇头：“不必谦虚，我知晓你在乐道上的天赋极高。况且，不过是随意聊聊罢了。”

青颜不好再推辞，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尊上这一曲，悠远沉静。聆听者跟着声音，似乎看见了广阔蓝天、苍茫大海，亦有四季变换，有春风、有夏花、有秋叶、有冬雪。让人忍不住想携友一游，领略这天地间的美妙。只是……”

只是什么呢，青颜稍微停顿了一下，心底微微叹息，声音放轻：

“只是这本是意境洒脱的一曲，却多了一分沉重和寂寥。”

白子画眼底流光微动，是啊，她懂他。正是这样的青颜，才让他步步深陷，不是吗？

白子画目视远方：“从接下掌门之位开始，天下苍生就成了我的责任。昔日好友五人分崩离析、各自沉寂，而我也驻守长留。对于自己的选择，我无怨亦无悔，但偶尔还是会感到一丝遗憾，也会怀念从前仗剑走四方、畅游天地间的日子。”

青颜心底触动，在这个神界消亡、冥界不出世、魔界猖狂、人妖两界夹缝中生存、仙界各派各自为政勾心斗角的世界，越是了解，就越是明白，白子画这样一心护佑天下苍生的人有多难得。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是天下人的福祉，却对自己太过苛刻。

青颜同样顺着他的视线眺望远方，声音有些缥缈：“尊上，你看，这片天地很广、很大，底下的芸芸众生，都是天地的一份子。天下苍生，从来都不该是某一个人的责任，我们每个人都是苍生的一部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守护苍生、就是在守护自己，它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责任。”

“所以尊上，别把一切都压在自己肩上，一人之力有穷尽，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