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哥哥他也配

十一年前。

榕城人尽皆知，马家有两位体貌皆优的公子。

大的那个去年夏天刚刚考上某老牌名校，小的那个虽然才读高一，聪颖机智却不输他哥哥，被早就被市重点高中视作状元苗子在培养。

两人虽然不是一母同胞，感情却十分要好，以前就经常有人看到他们一起去买水打球。

却没人知道，在篮球场的角落里，那个瘦弱的少年是怎样抱着头，承受来自亲哥哥一次又一次的击打。

砰——！

空旷的场馆响起一声声回音，篮球砸在他身上，又弹起来撞上一旁的墙壁。

马瑾诚第十八下，行啊马嘉祺，挺能抗啊。

少年对面，身穿篮球服的高个子男孩挑眉看过来，他身后的跟班连忙捡了球，重新放到他手里。

马瑾诚嚼着口香糖，单手转着篮球，一步步向墙角的少年靠近。

马瑾诚哑巴了？上周我给爸打电话时候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怎么着，又想借着生日的名义管我爸要东西啊，你还真是只没良心的白眼狼，就知道钱！

少年马嘉祺低着头，视线停留在脚边一点点的位置，眸中蓄满嫌恶。

马嘉祺他也是我爸。

马瑾诚没听清，

马瑾诚你说什么呢？不会大点声！

马嘉祺他也是我爸！

马嘉祺猛地站起身，一米八七的个头比那所谓的哥哥还要高，让他不得不抬头仰视。

马瑾诚恨极了这种感觉。

马瑾诚好啊，两个月没揍你，长能耐了是吧！你们几个，给我狠狠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家伙，打出事儿算我的！

马瑾诚的跟班蜂拥而上，将少年堵在角落，狞笑着一步步靠近。

拳头、巴掌、脚。

雪片似地落在那人身上，他竟连哼都不哼一声。

马瑾诚就站在一米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被打在地上佝成一只虾米，脸上的阴鸷终于被欢笑代替。

马瑾诚马嘉祺，你就是个贱种，和你那个妈一个样的贱种。

马瑾诚你们不就是图老头子的钱么，他要是没有那两个臭钱，当初你妈能贴上来？

少年眼眶挨了一拳，此刻视线里人影恍惚，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却咬着牙回道，

马嘉祺不许你这么说我妈！

马瑾诚哈，不许？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怂样，你凭什么不许？

马瑾诚大笑，手中的篮球被他重重抛了出去，砸在球筐上隆隆作响。

他蹲下身，伸手嵌住马嘉祺的下巴。

马瑾诚记住了，在我面前，你永远也没有说‘不’的资格。

最后踹了他衣角，马瑾诚一抖衣襟，带着人走出篮球场。

马嘉祺仰面躺在地上，口鼻里都是鲜血，却不想起来。

他看着那遥远的棚顶，上面的灯光虚虚晃晃，像极了他这十几年的人生。

为什么呢？

马瑾诚他，到底为什么讨厌自己呢？

没人告诉他吗，他的妈妈不是自己妈妈逼走的，是她主动选择离开的。她去了欧洲，早就不在榕城了。

是扭曲吧，马瑾诚的心理，一定是扭曲了。

迷迷糊糊间，他想起爷爷的话。

马由海你哥哥脾气是差，可他也怪可怜的，两岁时就被亲妈抛弃，后来你父亲又娶了你妈妈，他总觉得这个家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马由海他做的所有事，无非是想让我们接受他，认可他。

马由海小祺，这话原本爷爷不该和你说，只是我看瑾诚最近情绪总是不好，要是一直这么下去，爷爷担心他的精神会出问题啊！

马由海你是他亲弟弟，虽然比他年马小，却一直沉稳懂事。

马由海爷爷想求你，要是瑾诚和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别当面给他难堪，回头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出气！

老人担忧的面孔浮上眼前，马嘉祺轻笑了一声，嘴角血沫溢得更多了。

就是这样一句回头和爷爷说，他忍了整整五年。

马瑾诚的脾气是不好，可至少在五年前，对他还不敢动手。

而五年前那一次中秋家宴，他因为学校临时安排的活动与父母爷爷错开了时间，半夜才落地北城机场。

迎接他的不是老宅专车，而是马应行找来的一群混混。

马应行给马瑾诚壮了胆，从那以后，球场、水吧、图书馆、甚至是学校后面的小操场，他总会遇到一两个打扮陌生的人。

挨打成了家常便饭，而每次挨打过后，马瑾诚都会以兄长的身份嘘寒问暖，在爷爷和父亲面前上演一出兄友弟恭的假象。

看着那两张欣喜的脸，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好把真相埋在肚子里，一埋就是五年。

这一次，他不准备再隐瞒下去了。

马嘉祺吐了嘴里的血，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朝球馆门口走过去。

夕阳的金光为他披上一层纱衣，薄薄的，却暖暖的，温热了他胸口的冷意。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车门尚未关严，先前那几个混混却跑了回来。

身后还跟着警察。

混混就是他！他就是马瑾诚的弟弟！

其中一人指着他大声道，

混混刚才他们俩就是在这儿斗殴的，下手可重了！

斗殴？

如果单方面殴打也算斗殴的话。

马嘉祺心中冷笑，一句反问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警察叩上了车。

警官你是马嘉祺？马瑾诚乘坐的车子刹车被人破坏，出了车祸，请你和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十六岁的少年忘了挣扎，黑眸圆瞪，满满尽是震惊。

马嘉祺你说是谁出了车祸？谁？！

警官马瑾诚！现在他正在医院接受手术，生死未卜。

有人反映你和马瑾诚的关系一直不好，经常打架，他的车子又是从这座篮球馆开出去的。你现在有重大作案嫌疑，还请你配合！

马嘉祺僵在原地，任那群人把自己拖上警车，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向身后那群小混混，每个人都狰狞了面孔，仿佛他才是罪大恶极的那一个。

他缓缓闭上眼睛，黑暗里，马瑾诚那双眸子好似就贴在他眼前，怎么也挥之不去。

……

丁程鑫老马？老马？

丁程鑫喊了好几声都没反应，只好走到他身边重重拍了一下，

丁程鑫想什么呢你！

马嘉祺猛然回过神，终于从那段混乱不堪的过往中抽离出来。

他揉搓着脸，做了两个深呼吸。

丁程鑫怎么了？

丁程鑫有些兴奋。

丁程鑫我刚才顺着酒吧的监控往下查，你猜怎么着？嘿，我查到Cathy 的身份了！

丁程鑫好家伙，你还得叫她一声‘阿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