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把两个小家伙哄睡后,盛亦棠关上书房的门,拎了一罐啤酒躲到天台。
夜空疏阔,月朗星稀,正是对月独酌的好时候。
冬天的时候言言非要在上面玩儿过家家,房管家便带人来,在天台上搭了一间小帐篷,床铺书桌小夜灯,应有尽有。
正好方便她此刻偷闲。
盛亦棠月亮,我敬你!
盛亦棠举起手,咔吧,易拉环应声而落。
盛亦棠啊——爽!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喝的是什么烈性小烧,而不是只有十几度的女士啤酒。
一口下肚,辛辣感顺着喉咙滚到胃里,激得盛亦棠一阵恍惚。
盛亦棠都结婚了,都有婚礼……嗝,涟姐的婚纱照可真好看……
姚恬的唯美古堡还在眼前,刘涟的海边大片又冒了出来。
她都快看不过来了。
盛亦棠捂着脑袋,两个小人儿一左一右,扯着她的神经在做跷跷板。
左边的说:人是感性动物,看到别人美美的照片羡慕一下有什么呀?这是正常反应,不要太敏感啦!
右边反驳:信誓旦旦说不要婚礼不拍照片是你自己,做人要讲诚信,自己打自己脸好玩儿吗?
左边的有些恼火:人都是会变的呀!以前我不想要,现在我想要了,这怎么就算打脸了呢?这叫与时俱进!
右边不为所动:我只知道人应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既然是自己亲口说过的话,那就应该好好遵守。现在又跑到这里来难受买醉,不觉得矫情吗?!
盛亦棠忍无可忍。
盛亦棠行啦!你们就让我清净一会儿吧!
寂静夜空下,这道饱含羞意的怒吼宛如一道惊雷,彻底将她砸蒙了。
她她她,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最近接连参加婚宴,而自己又没有,才不开心的吗?
好像……
是、的、呢。
盛亦棠要死了要死了,我还真是矫情得死了!
低落了好几天的心情终于找到缘由,盛亦棠没觉得高兴,反倒有种想把自己大头朝下埋进地里的冲动。
太!幼!稚!了!
这些都是初中小女生的心思,作为一个已婚已育的成熟女性,她怎么能因为一场根本对实际生活产生不了丝毫影响的大规模聚集活动,而产生情绪上的波动呢?
简直是太不成熟,太太不符合成年人的价值观了!
鄙视了自己一通,盛亦棠做了两个深呼吸,让凛冽的空气在肺腑游走一圈儿,才觉得稍稍好过了一点点。
她钻出帐篷,在清辉的月色下伸了个懒腰,闭眼感受了一会儿静谧的安宁。
嗯,贱人才随随便便就矫情呢,她不能这样下去了。
她要下楼,睡觉!
正准备离开时,视线刚好瞥到放在餐桌上的啤酒罐。
盛亦棠唔,打都打开了,不喝岂不是浪费?
于是拿在手里,一仰头,又灌了一大口。
云朵遮住月亮,投下半片浅浅的阴影,刚好打在她的脸上。
一半光明,一半黑暗,而她就站在这光影交错的地方,眉心微皱,眼角有晶莹的水渍,泛着莹莹月光。
马嘉祺来到天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心脏处一阵骤痛。
刘耀文订婚,她就这么难过吗?
平时滴酒不沾的人竟然一个人跑到天台买醉,是想要借助酒精,来麻痹痛感吗?
他看着她,明知道夜里风凉却不敢走过去抱住她。
说到底,他有什么立场。
她心里最重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他。
盛亦棠嘉祺?你怎么来了……咳咳,喝得太猛,呛死我了。
盛亦棠看见了他,抬手抹去眼角被呛出的泪,摇摇晃晃走过去。
还差两三步时被脚边的音响绊了一下,直接扑到男人怀里。
盛亦棠哈哈,还好有你,要不然我就摔倒啦……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
她显然已经醉了,小手不断乱摸,最后轻轻呼在他的下巴上。
短短的胡茬扎在手心,痒痒的,尖尖的,酥麻得有些舒服。
盛亦棠忍不住绕着那下巴的形状开始顺时针,两圈之后,方向逆转。
马嘉祺整个人犹如被架在火上烤。
一方面是心里憋闷情绪还没找到出口,横冲直撞,撞得他五脏六腑都裂开般的疼。
一方面却又不得不搂着她的腰防止她摔下去,还要忍受着醉鬼的调戏。
她醉是为他人,却拿自己来抵罪。
黑眸情绪及经变换,痛苦、挣扎、悔恨,终是汇成一道妥协后的释然。
罢了,他们日子还长,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
盛亦棠唔,你能别总晃来晃去的吗?我看着头好晕啊?
小女人彻底醉了,整个人软成一滩泥,却还知道勾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马嘉祺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他压在她耳边,
马嘉祺我是谁?
盛亦棠什么你是谁?
盛亦棠只觉得自己软骨散,手手脚脚的都开始也不听使唤,只想赶快找张床躺平。
偏偏这人不肯遂她愿,一直问她他是谁。
?
你自己是谁,你心里没点AC数吗?
盛亦棠你是大好人,大大的好人,快点回去啦!
马嘉祺不行。
那团气终于找到了出口,马嘉祺上来了倔脾气,必须听到她的回答不可。
盛亦棠我是谁?嗯?答不上来,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盛亦棠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马嘉祺唔,牙口还挺尖。
马嘉祺摸上她的头,只当她是只被惯坏了的小猫,不轻不重地在她后脑勺拍了几下。
然后继续问。
盛亦棠亦棠,我是谁?你抱着的人,是谁?
盛亦棠:……
她怕了怕了!
盛亦棠你是马少,是马总,大名马嘉祺!
马嘉祺对了,但又不完全对。
嘎?
这还能对一半儿啊?
她挂在他身上想了想,
盛亦棠是言言爸爸,小舟爸爸,爷爷的好大孙,阿姨的好大儿?
那张抬起的脸上带着笑,杏眸盈满星辉,亮得吓人。
马嘉祺强忍住吻上去的冲动,闭了闭眼,
马嘉祺不对。
这不对那不对,盛亦棠怒从心中起,一把将他推开。
盛亦棠切!不抱拉倒!我自己走下去!
边叮叮咣咣地踢翻拦路的东西,边骂骂咧咧。
盛亦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欺负我想和你拍照片办婚礼吗?!
盛亦棠哼,老娘独美!老娘自己也能拍!明天我就问刘涟是在哪家约的,我也去约一个!
马嘉祺猛地拉住她。
马嘉祺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