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分贝。
楼下众人面面相觑,安静了两瞬后,开始大骂她玩文字游戏。
盛亦棠依然不紧不慢。
盛亦棠说我们提前开工,有什么证据吗?你们听到的声音,又有多大呢?
这事花婶儿有发言权。
花婶儿当然有证据了!就你们那个挖掘机,一开起来轰隆隆直响,就跟地要塌了似的,把我小孙子都吵醒了!
邻居们纷纷附和。
原因无他,只因花婶儿的孙子是个喇叭精转世,只要他一开始哭,那方圆十里的幼崽幼畜立刻就会跟着效仿,哭声连绵,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声声不绝。
今天早上,他们就经历了这样的一幕。
盛亦棠哦,原来是这样。
盛亦棠点了点头,对众人的遭遇表示同情。
只是话锋一转,又将刚才的话头提了起来,
盛亦棠口说无凭,你们有证据吗?
老大爷有!
院子里有位老大爷忽然举起手,高高举着一只手机。
老大爷这是今天早上,我孙女给我录的打太极拳的视频,最近我们协会有活动,我还等孙女录完拿去参赛呢!
老大爷呐,你们看,五点五十分,我正准备开始。到了五点五十八分,看到没有,那后门的挖掘机动啦!闺女,你们提前了足足两分钟!
两分钟。
虽然只有短短一百多秒,但的的确确,是提前了。
记者们的话筒再次举了起来,纷纷对准二楼的玻璃窗,厉声质问她还有什么辩解。
张咏肉眼可见地开始着急。
张咏马总,盛总,我们现在怎么办?对方切切实实录到了东西,我们是无法抵赖了!
张咏要不然,要不然这样,我出面认个错,反正我年马小,我不怕丢人!我就说我们管理疏忽,没有及时检修设备,请大家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怎么样?
马嘉祺还未说话,一旁的花婶儿先叫开了。
花婶儿现在才想起来承认错误,晚了吧!赔偿!每个人二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盛亦棠二十万?!刚才不是还十万吗?你坐地起价啊!
花婶儿冷笑,伸手一指盛亦棠。
花婶儿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就冲她刚才那嚣张的气焰,不给你们点儿教训尝尝,以后肯定还会到别处祸害别人!就二十万,少一分钱,我立刻就让你们身败名裂!
室内一片静默,唯能听到张咏气愤的抽气声。
他真是快要气炸了,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胡搅蛮缠的老太太!
偏偏他自家领导还都不在,连个能求助的人都没有,就盛总那个脾气,他还真怕一言不合再打起来啊!
对了,盛总?
盛总在干嘛呢?
张咏一回身,却见盛亦棠倚着办公桌,正优哉游哉地刷着手机,仿佛刚才还气势汹汹、推窗对峙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样。
……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张咏深吸一口气,默念一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站到窗前,开始酝酿情绪。
却被盛亦棠一把薅了回来。
盛亦棠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
她收手机的时候,屏幕正好对着张咏。
张咏定睛一看,那上面居然是一段视频?
似乎好像,就是刚才楼下说到的那一个?
张咏这……盛总,您是哪里来的视频?
盛亦棠莞尔一笑,
盛亦棠我不仅有视频,还是完整版的,想不想看?
张咏想!
盛亦棠那就看好了。
盛亦棠站定,把麦克风的音响调到最大。
盛亦棠你们刚刚说什么?证据确凿?有图有真相?巧了,我手里也有图有真相。那位大叔,你要放视频,就放完整版的,只放一段算什么呢?
说着,她打开手机,将画面对准了刚刚架起来的、正好对准窗口的摄像机。
张咏凑上去一看,那摄像机上面也印着四个大字:环球法制。
他懂了。
原来记者内部,也有自己人啊!
那一头,盛亦棠已经开始播放后半段了。
在挖掘机开始工作的半分钟后,一声响亮的孩童啼哭响彻半空。
那声音大的,就差没把耳膜给刺穿了。
没过多久,此起彼伏的啼哭合奏曲正式演出。
画面里的老大爷捂着耳朵,太极拳也不打了,匆匆收拾好东西走人了。
视频结束的时候,时间显示为八点零三分。
底下的人不明所以。
盛亦棠目光扫过众人,清了清嗓。
盛亦棠别急呀,不先铺垫一下,我怕又有人说我欺负你们文化程度低。
视频里晨练的这个花园,就在大家的小区里,与我们的施工地的直线距离大约是800米,且之间并没有用树木相隔,收音效果可以认定为良好。
她顿了顿,
盛亦棠我都已经提醒到这种程度了,你们就不觉得这视频奇怪吗?
奇怪?
哪里奇怪?
没觉得啊!
她只好再抛出一个提示,
盛亦棠挖掘机的声音,有哭声大吗?
众人交换着视线,电光火石见,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盛亦棠很简单,近大远小,一颗放在眼前的苹果就能挡住太阳,这是一样的道理。
盛亦棠扬声解释,
盛亦棠孩童哭声大约是在40到60分贝,而视频里挖掘机虽然在动,但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何能叫扰民呢?
底下的人彻底熄了火。
如果这视频不是他们自己人放出来的,恐怕还以为是做了什么特殊处理呢。
可是,如果不是挖掘机吵到了孩子,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