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母子三人成功被救。
只是电梯门打开的刹那,轿厢竟又往下坠了坠。
盛亦棠迅速把两个宝贝推了出去,自己则被一双大掌牢牢拖住,稳稳地踩到了地面上。
算是有惊无险。
盛亦棠谢谢。
她不自然松地开手,却被人用力箍住,左脸贴上一个炽热的胸膛。
噗通、噗通。
竟比她跳动得还要厉害。
马嘉祺没事了,没事了。
马嘉祺拥着她,感受着她真实存在自己的臂弯,提至胸口的那口气才终于缓缓释放出来。
接到宋亚轩通知的那一秒,他差点就以为......
马嘉祺别怕,都没事了。
盛亦棠的心情也由复杂转为莫名。
她了解马嘉祺,如果只是寻常的电梯事故,不至于会让他乱成这样。
盛亦棠到底怎么了?
她匆忙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几乎可以肯定是有人捣鬼,
盛亦棠是冲我来的?还是冲着孩子们?
马嘉祺原也没打算瞒她。
马嘉祺或许都有。今天从片场出来后,有辆车一直尾随你们进了商场,是两个带着墨镜的年轻男人。
在电梯出事的前两分钟,监控拍到他们在维修天井附近逗留,随后从后门出了商场。别担心,宋亚轩已经带人去追了。
盛亦棠你是说,从片场出来开始我们就被盯上了?
盛亦棠拧眉。
这么短的时间,马嘉祺绝对来不及去调取交通录像。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盛亦棠你派人跟踪我?
马嘉祺不是跟踪,是保护。
男人可不想在这时候又添一笔劣迹,连忙纠正她,
马嘉祺马得安在国内,我必须要保证你和孩子们的安全。
倒是也能理解。
可是,最起码也要提前和她说一声吧?
这样突然被扣在身上的好意,从前她接受得有多坦然,此刻就有多别扭。
两人相顾无言,盛亦棠微微侧过身,从他的怀抱里退了出来。
无需去看,她也能猜到此刻他会是什么表情。
可她无暇去管。
盛亦棠宋亚轩要多久才能抓到人?
属于她馨香一点点淡去,马嘉祺扯了下嘴角,缓缓垂下手臂。
马嘉祺很快。
他看着她,努力让脸上僵掉的肌肉变得柔和,
马嘉祺有结果了我告诉你。
盛亦棠谢谢。
盛亦棠颔首,走到一旁检查两个宝贝有没有伤到,不再理会身后。
一直候在一旁的商场经理这才有空插进来,还未开口,先抬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男人马总,实在抱歉!都是我们职责有疏,惊到尊夫人了!
男人不置一言,方才的柔和小意仿佛只是他的错觉,黑眸沉沉掠过来,里头的冷意比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还要森然。
经理顿觉不妙。
只是还没等他想好这一关要怎么解,马总开口了。
马嘉祺李总为了这个商场劳心劳力,实在辛苦。
男人不敢不敢,我......
马嘉祺也是时候该歇歇了。
男人我......啊?
经理一屁股瘫在地上,对上那双嗜血的眸子,上下牙齿不断打颤。
竟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了。
......
两个小东西受惊不小,在车里就睡了过去。
盛亦棠拿出毛毯给他们仔细裹好,靠着车窗,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霓虹。
五色斑斓,灯影绰绰。
化成一道道流逝的彩光贴着车窗向后滑去,如此梦幻而美好。
她看着累了,便闭上眼睛。
后视镜映出小女人娇美的侧颜,薄唇紧抿,眼底带着抹不开的倦。
马嘉祺突然觉得穿不透气,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也寸寸收紧。
马嘉祺亦棠,我们谈谈。
飞逝的霓虹并未因这一句停顿分毫,而她浓密的羽睫,却轻轻颤了颤。
马嘉祺我知道你听得到,你只要,听我说就好。我不是要为我做过的错事辩解什么,我只是想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有些事,可能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算是,我求你了。
那声音淡薄如雾,像是下一秒就要散开了一样。
带着一点希望,一点乞求。
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
盛亦棠没有说话,眼眶酸得发疼,紧紧抠着手心才没有哭出声。
无声的不安在车里蔓延,马嘉祺甚至不敢去看她此刻的表情,怕自己会看到一张充满了厌恶的脸 。
可他只能逼自己抬起头。
五彩斑斓的灯光在那张脸上投下道道光影,可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死灰和苍白。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这样盛亦棠。
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她都是鲜活的,骄傲的,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压垮的。
可现在的她,被他捆在身边的她,却脆弱仿佛一折就断的浮萍。
马嘉祺秉住了呼吸,生怕空气里轻微的颤抖,都是她所承受不起。
忽然间,他似乎在那张脸上看到了水光。
心被豁开一道口子,呼呼灌着冷风。
他张了张口,声音已哑得不像话。
马嘉祺如果......如果最后只是我的幻想,我......不会拦你。
一句话,他竟断断续续说了许久。
盛亦棠猛地攥紧了拳。
不会拦什么?
让她走吗?
她抬眸看向后视镜,可那个人,却不肯再分给她一寸眼光了。
嘴里莫名发苦,像是有人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快要无法再撑下去分毫。
妈妈,我真的好想你。
可是我好像,就快要失去想你的资格了。
......
回到老宅,马家人已经睡下。
马嘉祺将两个小的抱回卧室,自己去了客房。
窗外月色如练,盛亦棠躺着空空的大床上,心头莫名发慌。
她索性翻身起来,准备去给自己倒杯水。
一开门,竟发现对面的书房的灯还亮着。
马嘉祺确定吗?
男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在落针可闻的夜晚,谈话声还是清晰地飘进她的耳朵。
宋亚轩是,虽然让他们溜了,但交手时我亲眼看到他们的左手腕都有一个同样的刺青,应该是他的人没错。
是宋亚轩。
盛亦棠果断推开门,
盛亦棠你是说,故意破坏电梯的人是马得安?
左手腕,刺青。
荒山学校那晚,她曾经在钳住她的人身上看到过。
宋亚轩不妨她忽然进来,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刻道,
宋亚轩是,夫人。
只是,他搞不懂马得安突然发难是闹的哪一出。
他明天一早就要飞去非洲啊,难不成还指望在电梯里闹出点儿什么血色事件?
也太看不起国内的机械智控系统了吧!
盛亦棠看着看只水杯,蓦地,忽然想起今早出门前的画面。
盛亦棠我好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