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面具人错愕地看着那辆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越野,眸中惊怒交叠。
车头碎了个稀巴烂,副驾上的那个人已经被玻璃戳成了马蜂窝。
刘耀文浑身是血,嘴角仍然挂着那抹漫不经心的笑。
刘耀文丑八怪,没想到吧。
他吐了嘴里的血沫,朝面具人扬起下巴,
刘耀文这次爷学乖了,副驾,就是用来撞的!
面具人被兜头甩过来碎石砸得胸肺巨痛,眸中阴鸷,似是能将他穿透撕裂!
他迅速爬起身,朝倒在地上的盛亦棠袭去!
女人眯了眯眼。
她等的就是现在!
手腕的绳子早就被她用藏好的刀割破,挣开麻绳,拳头迎面挥在面具人的下巴!
面具人不妨她忽然发力,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后,继续揉身缠上去。
手腕已经勒上她的脖子!
盛亦棠做好了准备, 曲起手肘,狠狠向后打去!
却扑了个空。
身上力道骤然一轻,是马嘉祺,将他勒翻在地!
一拳!
两拳!
拳拳到肉,面具下鲜血汩汩而出,那人连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直接昏死了过去。
马嘉祺骑在他身上,手指用力,覆在他脸上的金色连着鬓角的额发一起撕落。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
是丢进人堆,甚至会一秒忘却的脸。
盛亦棠不是他。
盛亦棠踉跄着走过来,踢了踢那人垂在身侧的手,
盛亦棠他没有戴扳指,翠玉的,在左手拇指......
未尽的话被他悉数拥入怀中,环着她的那双臂膀,是那么有力。
四周是飞扬的尘土,破败、慌乱,这一切都不再构成阻碍。
她的身上,是连每一次呼吸都似要冲破进度的力道。
心中却只余下感激的满足。
她贪婪地嗅着那熟悉的古龙水味,忽然就有些想哭。
她抬起手,缓慢而坚定地,同样回抱住了他。
两人身后,那辆破败的越野车,刘耀文已经分不清嘴里的究竟是腥甜,还是苦涩。
面具人又是一出精彩的大戏啊!
那道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盛亦棠顺着声音望去,却发现屋子里侧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门。
面具人就站在门口,朝他们鼓掌。
面具人不错不错,你们给我的惊喜还真不少。
黄金面具不再,可他脸上依然覆着东西。
他看向马嘉祺,吹了个口哨。
面具人马三,这一次,算我们平手。
大掌揽着她的腰,位置对调,男人面向他。
面具人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撕了你。
马嘉祺哈哈哈!好啊,我等着!
面具人大笑着,消失在那扇门后。
一切,重新归于沉寂。
......
凌晨五点。
医院。
一夜未睡觉,盛亦棠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被男人带着挨个楼层做检查。
为此他还特意借了一辆轮椅。
马嘉祺科室分散,条件是比星寰是差了些,再坚持一下。
眼瞧着前进的方向挂着一块耳鼻喉科的介绍牌,盛亦棠连忙喊停。
盛亦棠我视力和听力都没问题,就不用查了吧!
马嘉祺用。
马嘉祺言简意赅,
马嘉祺墙体坍塌造成的大量粉尘,对身体严重有害。
盛亦棠那也应该去查肺部啊, 跟耳鼻喉有什么关系?
马嘉祺胸透是下一个项目,先去检查一下眼睛耳朵周围有没有外伤。
外伤。
盛亦棠被这两个字整懵了。
学者们在定义名词的时候,应该充分考虑到了肉眼是否可见的前提吧?
就这,还用去看?
被推的人反抗无效,轮椅很快就被送进诊室。
然后又很快被负责夜间急诊的大夫撵了出来。
盛亦棠去去!多大点事儿啊也来挂急诊!就那点儿土,都不用洗脸,风一吹就吹掉喽!
盛亦棠憋着笑,偷偷去看男人的脸色。
居然没有尴尬恼怒,反而像是长舒一口气的轻松。
没错,就是轻松。
马嘉祺暗忖:跑两个地方不要紧,人没事就好。
还剩几个科室来着?
唔,牙科、皮肤科、整形外科......
盛亦棠忽然揪住他的袖口。
盛亦棠我好困呀,我们回病房休息吧,好不好?
马嘉祺原本还在犹豫,听到最后三个字后,立刻推着她转了个弯。
啊,那娇娇怯怯的语气,哪怕是说不要待在这里了想立刻回酒店,他恐怕自己也会答应。
温柔地把她抱上床,他拖了把椅子守在一旁。
那只牵着她的手却不肯离去。
马嘉祺睡吧,有我在。
俯身替她掖好被角,只露出两根莹白的指尖,与他的勾缠在一起。
盛亦棠嗯了一声,知道肯定赶不走他,索性闭上眼睛。
可是,身体明明已经疲累到了极致,脑袋里的神经却不肯放松。
叫嚣着左突右冲。
只要她闭上眼,眼前就全是方才的画面。
汽车、爆破。
面具、鲜血。
还有她凄厉的喊叫。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居然不是尖锐的。
而是一把生了锈的钝刀,用卷了边的刀刃,一下一下,切割着她的神经。
那是她这辈子就最可怕的噩梦。
盛亦棠马嘉祺?
她忽然很想听见他的声音。
马嘉祺我在。
男人轻轻捏了下她的指尖。
盛亦棠马嘉祺。
马嘉祺在。
像小小的孩童第一次学会了爱人的名字,她一遍遍叫着,他一遍遍应着,不知疲累。
唯一不同的是,他微拢的掌心,渐渐收紧。
他在用他的方法安抚她,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盛亦棠满足地回握。
十指相扣,那交错的手指,从没有现在这般用力过。
她翻了个身,
盛亦棠阿文还好吗?
被送到医院后,刘耀文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
是宋亚轩守在门外。
而她则被直接抱上轮椅。
马嘉祺失血有些多,要好好休养一阵。
喉结滚动,未尽话在喉间转了个圈儿,还是没有咽下去。
马嘉祺不许想别的男人。
啊?
盛亦棠眨了眨眼睛,暗忖这男人还真不是一般小心眼。
于是故意唱反调。
盛亦棠人家才刚刚救了你的命哎!再说了,阿文不是别人!
马嘉祺不许用‘人家’。
马嘉祺看着她,偏偏还较上真了,#‘人家’和‘家人’的组成结构一模一样,这世上你可以这么说的,只有三个人。
他伸出三根手指,一大,两小。
盛亦棠失笑,
盛亦棠强盗逻辑!
拇指细细摩挲她的手背,马嘉祺低下头,黑眸幽光闪烁。
他欠刘耀文的,他会去还。
但若要她来承这份情,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