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下班高峰,大厦门前的小广场上依然人流如织。
像是在搬家的蚂蚁。
马嘉祺负手在窗前欣赏了一会儿,听说项目一部的人还没走后,眉宇间舒展开一抹笑意。
马嘉祺走吧。
长腿一迈,顺手拿起桌上的车钥匙。
宋亚轩知道,这是不用他开车了。
电梯停在负三层。
马嘉祺阔步而出,小女人已经等在门口。
盛亦棠忙催着他去开车。
盛亦棠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才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就闭馆了,我们赶紧走吧!
下午收到男人的信息,说现代美术馆有个中式建筑设计展,问她有没有兴趣。
本来打算一下班就冲过去的,可是组里突然来了个紧急项目,就一直忙到了现在。
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男人倒是不紧不慢,驱动车子,输入目的地。
附近一家非常有名的法式餐厅。
盛亦棠愣了两秒,再次提醒道。
盛亦棠距离闭馆只剩下58分钟了啊马总!
连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一倍。
马嘉祺微微笑,不紧不慢地开出车库,不紧不慢地礼让侧方并入车辆,不紧不慢地驶向预设目的地。
急得盛亦棠忍不住轻吼,
盛亦棠美术馆和餐厅是两个方向!
这货该不会是个连导航都看不懂的路痴吧?!
马嘉祺民以食为天。
男人言简意赅。
车子顺利汇入单行道,彻底堵死了掉头转向的希望。
盛亦棠懂了。
看展是假,把她骗到餐厅才是真。
盛亦棠马总该不会又在餐厅给我准备了什么大礼吧?
盛亦棠看着他,冷笑道,
盛亦棠让我猜猜,是左脸没打够还要再打一次右脸?还是觉得上次力道轻了,要更狠一点?
马嘉祺心头一窒。
马嘉祺医院的事,很抱歉。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进去,绝对不会让她受欺负。
盛亦棠算了吧,你的道歉我可不敢听,谁知道背后又有什么等着。
盛亦棠偏头看向车外,路边霓虹闪烁,红黄青白,像极了她此刻的脸。
倔强的后脑勺,每一根发丝都在诉讼她的烦躁。
马嘉祺知道她气还没消,恐怕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索性油门轰到底。
马嘉祺吃饱肚子我们再谈。
科学表明,饥饿会影响人的心情。
希望餐具放下后,她会愿意听一听。
......
餐厅名字是Arcenciel。
法语“彩虹”的意思。
靠窗的旋转雅座,独享城市浪漫全貌。
红酒烛光,鲜花霓虹。
要不是面前那份切好的牛排让思绪瞬间切换到员工食堂,盛亦棠还真会被这旖旎的气氛感染。
她盯着餐盘里那流水线出品似的牛肉,忍不住皱了下眉。
盛亦棠马嘉祺,你该不会真的去新东方培训过吧?
新东方?
马嘉祺那是哪里?
盛亦棠算了,当我没说。
她拿起岔子,小口小口地戳着鹅肝,脑子里却不停转着一个想法。
盛亦棠你说的要请我吃饭,该不会是指这一顿吧?
男人赞许地点了点头。
马嘉祺虽然这么晚才意识到,但也不算太笨。
盛亦棠不懂,
盛亦棠那中午算什么?供人取乐的杂耍吗?
马嘉祺嘴角抽了抽。
他放下银叉,
马嘉祺意思相近。不过‘杂耍’是用来形容猴子的,形容我们,还是用‘表演’更恰当一点。
表演?
盛亦棠快被他绕蒙了。
盛亦棠什么意思?
马嘉祺马氏的员工群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现在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以后你无论走到哪,都不会有人再敢把手伸向你。
男人举起杯,身子朝前探了探,
马嘉祺我演得怎么样?
那副期待的小表情,还真和拿了小红花跑到她面前炫耀的小舟一模一样。
不过不同的是,小舟总是会含蓄而不经意的让她发现他的优秀事迹,而他......
头一次见到做了好事生怕对方不知道,还特意讲出来求表扬的!
盛亦棠看着那双黑眸,心情有些复杂。
她从来都没想过他会为自己做这些。
说什么无论她走到哪儿……
她还能走到哪儿,不就是新公司么?
因为担心那几个一起去的老员工,会碍于梁娅的董事地位而对她不利,所以就提前演了这么一出,好让他们以后行事有所忌惮。
他,到底是维护梁娅,还是偏向自己?
那坨鹅肝已经被她戳得面目全非,她还是没想明白。
盛亦棠马嘉祺。
她忽然抬起头,迷茫地看向他,
盛亦棠传说比干有七窍玲珑心,那你呢?该不会有八九十窍吧?
男人先是一愣,旋即轻笑。
马嘉祺你想看我的心?
这是,开始对他感兴趣了么?
虽然听起来血淋淋的,不过,这真是一个好兆头啊。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马嘉祺如果你愿意,我......
贺峻霖盛工!
饱含惊喜的低呼打断了他的回答,马嘉祺拧眉瞥向身后,居然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贺峻霖几步蹿过来,嘴角恨不得咧到耳后。
贺峻霖盛工你怎么在这儿啊,真是太巧了!
盛亦棠起身打招呼。
盛亦棠是挺巧的,怎么,今天学校没课?
贺峻霖嘿嘿一笑,
贺峻霖我都研二了,文化课早就修满了,现在是实习和准备论文阶段。
转念一想,盛工没在国内读过大学,这么说她会不会听不懂啊?
会不会以为自己在炫耀讽刺她啊?
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盛亦棠笑笑,丝毫没多想。
盛亦棠这么说,你现在有更多时间可以跟项目了?我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姚恬。
贺峻霖啊?不要啊!
贺峻霖哀嚎,
贺峻霖盛工你就饶了我吧!每周被姚工压榨三天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再榨,那就成人干了啊!
两人聊得开怀,浑然忘了桌上还有第三个人。
马嘉祺只好出声提醒。
马嘉祺如果先生你觉得在马氏的实习是一种压榨,那么,你随时都可以喊停。
这个声音......
贺峻霖确定,他在“马总落井的现场”听到过。
他僵硬地转过头。
贺峻霖马、马总,好巧啊!您、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啊?
马嘉祺不巧。
马嘉祺垂眸看着他,唇角溢出一抹浅笑。
视线在旁边那小女人的脸上淡淡掠过,他意有所指。
马嘉祺我一直都在。
无形的压迫感陡然袭来,像是空气在一瞬间填满了塑料袋。
撑得人想要爆开!
贺峻霖舔了舔唇,浑身的血液一齐涌向大脑。
他看了看那只贴着她的大掌。
完了。
他好像,知道盛工的老公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