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千岁坐在地上，从竹签上取下一块鱼肉递给猫瞳女孩。

　　或许是察觉到千岁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在最后几天里，她时常会来这实验室，每次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偶尔还会带些毒虫毒蛇回来让对方为她做小零食，在一步步试探中，胆子变得越来越大。

　　千岁为她起了个名字，叫“童童”，叫的次数多了，猫瞳女孩对这个称呼开始变得有所反应，仿佛知道是在呼唤自己。

　　“童童，我就要离开了。”

　　“呜哇！”童童伸手接过鱼肉开心地吃了起来，并不理解所谓离开是何物。

　　童童吃肉总是狼吞虎咽，吃的很快，吃完后就渴望地盯着竹签上的剩余鱼肉咽了咽口水。

　　千岁无奈地叹口气，将整块竹签都递给了她。

　　女孩痛快接过开始大快朵颐。

　　“我离开以后你就不要常往这个实验室跑了，谁也没办法保证接下来到这里的忍者不会伤害你，在这实验室周围我种上了你最讨厌的那种草药，应该能起到一些作用。”

　　“这些日子里我提取了很多种毒药，应该够你解馋一阵子。”

　　“我不在的日子里，要注意安全啊，别再被其他给你零食的忍者骗了。”

　　千岁说了一大堆，童童没有任何反应，只顾着和手上的鱼肉做斗争，甚至还有些嫌千岁聒噪，喉咙里不耐烦地“呜哇！”了一声。

　　“呼，算了，你也听不懂。”

　　千岁深呼一口气，不再说话，静静靠在门边。

　　“呜哇！”

　　耳边传来童童的叫声。

　　“你吃完啦。”千岁转头。

　　吃完鱼肉的童童很自觉地伸出双手摆在千岁面前。

　　这是童童最近才养成的习惯。

　　她吃饭时根本不讲章法，上去就啃，导致每次吃完东西总会弄得手上脸上都是油渍，像个大花猫。后来千岁看不下去了硬是拉着她用水遁把那些脏污洗掉。

　　刚开始的时候，童童很抗拒，但是每次洗完手，对方就会给她零食吃，于是，在零食的诱惑下，终于选择了屈服。

　　千岁施展出水遁包裹住童童的双手，爬上她的脸颊，里面的水流温柔暖和，很快便清理了那些脏污。

　　对方兴奋地伸手示意可以给她零食了。

　　然后，猫瞳女孩就看到面前出现了一大堆零食，“呜哇！”兴奋情绪让她呼吸都有些急促，一把扑过去揽进怀里。

　　千岁站起身，深深地望了童童一眼，扬起嘴角温和微笑。

　　微微仰头，今天的天气，晴朗清澈，是她进入这森林以来，天气最好的一天。

　　然后转身，抬起脚步离开实验室。

　　“那么，我走了。”

　　“我会想你的。”

　　声音很轻，风轻轻吹散了这呢喃。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抱着零食的童童呆愣抬头，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进入丛林，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呜哇……”

　　林中的环境仍然阴暗湿冷，由于之前总是下雨，这几日放晴后，空气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黏腻难耐。那些林中的怪物早已被千岁震慑，没有再出现阻挡千岁离开的步伐。

　　千岁脑袋有些放空，外面的世界，可没有这林中那么平静啊。

　　嗯？

　　千岁停下步伐。

　　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襟下摆。

　　“呜哇！”童童的眼神清澈明亮，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烦躁。

　　一只温和的手落在她的头上，才让她的情绪慢慢安定，松开了扯住衣襟的手。

　　千岁揉了揉童童那头上毛茸茸又柔软的轻细卷发。

　　“是舍不得吗？可是抱歉，我真的需要离开了。”

　　抬步准备离开。

　　可是衣襟又被抓住。

　　千岁无奈地蹲下身子，与童童平视，露出温和的笑，“这不是永别啦，有机会的话，我会来这里看你的。”

　　如果出去后没有那么多任务的话。

　　可是童童仍然不领情，抓着衣襟不放手。

　　一双清澈纯洁的双眼就这么无辜地望着千岁。

　　像是想到了什么，松开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朵花送给递给千岁，她知道面前的人喜欢这个。

　　花是红色的，开得绚烂明丽。

　　之前千岁跟着童童去过她平时住的地方，那是一个冰冷的岩洞，因为之前下了大雨，里面甚至还流进了很多冰冷的雨水，又潮又冷。

　　晚上的时候，里面漆黑一片，就像是一个吃人的怪物。可是童童丝毫不感觉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她很喜欢那里，里面铺着她费心收集来的干草，躺在上面的童童不知梦见了什么，睡着时露出灿烂又有些许傻气的笑容。

　　在那黑暗的洞窟中，有着一个纯粹而顽强的生命每天努力生活着。

　　就像这朵开得绚丽的花一样。

　　“不是因为花的事。”千岁没有收下那朵花，揉了揉眼角转身离开。

　　童童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有些不解疑惑，还有些委屈。

　　耳朵耷拉下来，情绪低落地望着手里的花。

　　千岁不是没想过或许可以带着童童离开这里，她真的很喜欢童童。

　　可是，跟着她离开，和待在这血雾林相比，或许，童童在这里才会更安全。

　　是自己的弱小让她望而却步。

　　千岁脚步不停，前方的视野逐渐变得明亮。

　　快到血雾林边缘了。

　　脚步却不自觉地逐渐放慢。

　　“呜哇...”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千岁转头，望见童童站在不远处的树旁，眼眶里都是泪水。

　　不通人性的猫瞳女孩好像意识到了这是一场别离。

　　看到千岁停下脚步后，童童快速奔了过来，扑进对方的怀里。

　　抓着对方的衣襟哭个不停。

千岁迟疑了一下，伸手抱紧怀中的女孩。

　　真是的。

　　她的鼻子好酸。

　　“所以，你进去历练里一个月，带回来了一个孩子，还要领养？”千岁顺利从血雾林出来矢仓并不惊讶，不过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是的，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水影大人能答应。”

　　“讲讲。”

　　“我希望童童能留在我身边由我亲自照顾，她的情况特殊，并不适合成为一名忍者。”

　　矢仓没有立即答话，指节一下又一下敲在办公桌上，在周围安静环境的衬托下，尤显清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留在雾隐村，却拒绝成为雾隐。”

　　当初，如果给你选择，你是不是也会选择不当雾隐。

　　千岁紧紧咬着嘴唇，“她只是一个孩子，还什么都不懂。”

　　周围很安静。

　　她很确信，矢仓生气了。

　　一名忍者对她的忍村却并不信任，这样的话还是对忍村最高首领说出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缓慢，漫长。

　　“可以。”

　　矢仓没有暴怒，声音很平静。

　　千岁惊讶抬头看向那个人，他稚嫩脸上的表情和平常并无太大差别。

　　他居然就这么同意了？

　　似是由于千岁脸上的讶异太过明显，表情过于呆愣，矢仓不禁发笑出声，一边眉头高高高高挑起，情绪缓和了许多。

　　“怎么？没想到我会同意？”

　　“好歹也是一村之影，我的器量还不至于如此之低。”矢仓哼笑一声。

　　“行了，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千岁的脑子木木的，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临出门前，矢仓叫住了她，千岁心中一紧。

　　“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明早八点记得来这里报道。”

　　矢仓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差别，情绪似乎还高昂了一些，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里都藏着些许期待。

　　……

　　总感觉自己在林中待了一个月，外面的世界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化。

　　……

　　听完千岁的描述，坐在对面的宇智波斑平和地喝了口茶。

　　“所以，这样不是挺好的。”

　　“可是，很奇怪……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样的？”

　　千岁一下子有些答不上来，按着以前矢仓给她的印象，想象着会是什么反应，“他应该生气...生气我质疑村子，质疑水影，生气...我不信任她，然后，他不会同意我的请求，会狠狠训斥我。”

　　“如果我还是坚持不让童童成为忍者，他会想办法折磨我，令我屈服。”

　　“政治家们不都这样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千岁讲到一半，宇智波斑就忍不住笑出声。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那些你所以为的看法，只是你以为，可能现实并不是这样。”

　　“现实啊，总会和自己想象的世界有所出入。”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宇智波斑的语气颇为复杂。

　　“泉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千岁好奇发问。

　　对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宇智波斑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