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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四)

幺八九

这是个断断续续被拼凑出来的故事,高炳灿可以讲这些写进日记里。接下来呢?要用第一人称的手法再写一本小说吗?他想想还是算了,那肯定非常糟糕。在新书发布会上被人说“这是真的烂”的时候,他还不如去死。我觉得我还没有本事面对自己接受不了的现实。他在心里想着。

他们没有在车上说话,只有引擎和轮胎弹开石子的声音,如果风算声音的话那一定还有风声。如果的话。高炳灿认为他们一定认为彼此都互相拥有着对方,但这还不够,他想接触到李逍的身体,他的皮肤,他的嘴唇。 或者他的肉体,如果他想脱掉我的衣服,自己就任他摆布,无论他做什么,他完全可以占有我,他不会介意。 但是无论怎样做,他都认为李是不会同意他的,他从李逍的言语里可以看出来,李自己说过,我们只是朋友。 高炳灿想,管他呢,反正我还不打算让他知道,如果被他知道了,我一定会和他拼命的解释,要么就再也不理他。 皮卡沿着小路约摸着开了有一个多小时,还不见看到镇里的房子。这和来的路不一样吗?或者是李认错了路?高炳灿开始慌了。

“李?”

“什么事?”

“你又擅自改变主意了吗?”

“为什么。”

“Dio solo sa.”

“什么意思?”

高炳灿耸了耸肩,说:“这是意大利语,意思是天知道。”

“solo是上帝?”

“不,Dio才是。Dio是上帝。”

“噗...这让我想到了……天堂迪奥?”

“什么?”

“不……这没什么,就是一个游戏里的。”

“名字是?”

“JOJO。”

“我有个朋友喜欢。”

“我就是哪个朋友?”

“不,另一个。”

“另一个?”

“yep.”

高炳灿说的那个朋友,是自己在高一的时候玩的最好的朋友,也比他年纪大,但是没有李逍那么壮。比李逍瘦很多,记得他们认识的时候是有一次高一的时候做手抄报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朋友喜欢JOJO,而他喜欢意大利。

——只不过他们在高二第二学期开始的时候闹掰了。

从此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试着写纸条过去,却又害怕对方看都不看一眼就扔掉了。

“你喜欢意大利吗?”

“是的。”

“喜欢那个地方的哪里?”

“南部。”

“南部?”

“那不勒斯。”

Nàpule是意大利南部的第一大城市,是仅次于米兰和罗马的意大利第三大都会区和欧洲第15大都会区,那不勒斯是意大利南部第一大城市,维苏威火山也在那里,那可是一座活火山——最著名的一次喷发是公元79年摧毁庞贝城——几乎所有人都被埋在了火山碎屑流下面。

“那儿的确很美。”李逍撇撇嘴。

“没错。”高炳灿接着又说:“其实我想问你的是,为什么开了这么久还不到镇里。”

“我走了绕路,不过很快了,再过半个小时。”

“回镇里还是到我家?”

“你家。”

果然还是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挡风玻璃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很是清脆,也许是这个挡风玻璃太脆弱了,不像是高炳灿听到的那种,沉闷,有力的声音,虽然也让人听着很舒服。他还是更喜欢这种清脆的雨声。

“I never thought you would leave me here alone...”

……

“怎么是这首歌?”高炳灿问。“怎么你不喜欢吗?” 李逍回答,“看着我,好吗?我想问你些问题。” “这不行,我在开车,你可以给我说,我保证会认真听的。” “就一眼!”高炳灿求着,他好想看看李逍的脸,他太害怕“我从未想过 你会留下我一人 一人独自 与过往相拥”的发生了,他听到这话,便开始想认认真真的记住李逍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逍就会离开,再也见不到。就听到这句歌词,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吗?是的。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害怕。 “好吧!” 李逍转过头看了看高炳灿,说了句问吧,然后就又转回了头。“暑假结束后,你会忘记我吗?” 高炳灿问。他快哭了,他使劲的憋住泪水,尽力的不发出任何的、复杂的别的声音。

每个人都会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即将离开而感到难过吗?高炳灿和李逍明明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来好好道别,他们才彼此在一起了一个星期左右。

“不会……吧,我也说不定。”

高炳灿真的快哭出来了,说不定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呢?我只想要他说一句不会。他想。 不会,不会,不会,不会。我希望他永远不会让他忘记我。

“确定吗?” 不会……吧 这句话好像一把刀,像是一把能直接将腹部贯穿的协差,当然用来刺穿心脏也可以,不用担心痛苦,介错人会立刻用长太刀将他的头颅看下。 他宁愿现在就去死。

“我的意思是,当然不会。”李逍笑笑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情绪?你舍不得我,对吗?”

“不,没有。”

“不要赌气,沉下心来。好吗?”

“嗯……”

“很快就要到你家了,大概还要十多分钟。”

他们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他看了李逍很久,在雨开始下的时候,以至于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回去的路究竟走到了哪里。他扭过头去看看窗外。雨已经停了。

这将是暴风雨的前奏,就像是两个人上床时的前奏,彼此都渴望着高潮的来临。 高炳灿希望车开到家门口,自己进去道了别,收拾完衣物上车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一定要是暴雨,这会让高媛没有机会反悔,不会留给她任何追回自己的机会。我们头也不回的就走。他心想。哦,对了,他一定要带上日记,万一被高媛看见了……他会去死。

雨停了没一会,天上就又开始打雷了。

“诺,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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