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张照片本来是留给小飞的。
当初,顾一野说既然排长正好留下了一张照片,那就多洗出来一张,不能让小飞忘记了亲生父亲的样子,否则他心中也会觉得愧对排长。
阿秀从来都是很小心地不去触碰这个话题,从前是因为二人都会痛苦,后来是怕顾一野别扭、不高兴。
但是,几次有关张飞的事情上,都见顾一野表现地这么坦荡自如,甚至比她还要更上心几分,她也就不再刻意闪躲掩饰了。
毕竟她这么重感情,这么善良,要不是顾忌着顾一野的感受,要做的恐怕更多。
到底是曾真心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男人,岂是那么容易就彻底忘怀的?
一个在她最爱他的时候那么悲壮地离世的人,一个失去了会让她整个人生都被迫堕入深渊的人,带给她的痛苦几乎是最大值,就像是将她的心生生撕裂一片,随着他去了,从此,她的心永远都是残缺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每每看到小飞那双像极了张飞的眼睛,她都会想他想到心都在痛,总觉得这世上没人再比得过她心中的他。
直到遇见了顾一野,顾一野对她的好深深地感动了她。
但她是那么尊重着生命中的这两个男人,所以,从来都不会将他们放到一起对比,无论哪一方面,想想都觉得罪恶。
所以,她陷入了把爱恋和婚姻分离的迷茫之中。
不过,自从上次争吵后她隐隐地触碰到了一点顾一野内心深藏着的部位,她知道,那是他故意引她前去的。
从前,她把顾一野当丈夫,当自己的男人,疼他,照顾他,努力地学着去做一个合格的众人称颂的妻子。
却忘了去做一个女人,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去爱一个男人,而不是以妻子的身份去爱丈夫。
她感觉得到顾一野对她的爱护,却从来只当他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情,最近她才终于懂了他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对她的纵容。
阿秀以为明了的那一刻她会是感动的、愧疚的,却没想到她最先感觉到的是心疼。
箱子前。
阿秀的手放在拉链上顿了许久,终于第一次放弃了这个多年的习惯,然后缓慢却坚定地将行李箱推回原位。
她起身,拿起衣架上挂着的顾一野换下来的衣服,抱在了怀里,放进水盆里,然后拎起洗衣粉的袋子就往外走去。
路过放置着他们一家三口合照的相框时,她定定地看了看穿着制服帅气俊朗的男人。
在一声声无法忽视的心跳声中,她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上面一脸正经的顾一野:“你这个不知羞的,我在家等你回来啊。”
端着盆子去洗衣房的途中,她暗暗地想,如果这次顾一野回来身上没有新的伤疤的话,她就遂了那坏蛋的意!
管他是办公室还是野外,站着还是坐着,只要他开心,就任他折腾好了!
不过,要是敢惹她不开心了,该修理还是要修理!
男人嘛!不能惯着!
以后再也不惯着他了!
走廊里,柔美的少妇悄悄地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