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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正如小泰所想的，顾一野早就结婚了，孩子都和她差不多大了，每每想到这里她都会心中异常地烦闷。

夜深人静之时，她会控制不住地去想顾一野在做什么，在妻子面前的他是什么样子的。也许，平素清冷的嗓音会因克制而变得沙哑，眼尾也染上浓重的色彩，很多脑海里的画面和声音她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无法用语言进行描述，只能一遍遍地自我煎熬。

她想尽了一切借口留在这里，在火车站送别同行大臣之后，她意外地看到了顾一野的身影。

看着他快步向前走，随手整理着帽子的时候，她再没控制住喊了他：“顾长官！”

这是她在非正式场合第一次和他讲话。

顾一野脸上带着疑惑回头找了片刻才注意到她，她有些失落。

却又带着一股莫名的期待，她告诉了顾一野小时候的事情，顾一野明显有些吃惊，露出一个和从前都不一样的笑容，带着些许关切，礼貌地询问她的生活。

可这并没有小泰想象中的开心，她不喜欢这样的顾一野，像极了那些把她当做孩子的长辈。

她已经长大了，大到可以嫁人了。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露骨，也许是顾一野足够敏锐，总之，她的心思暴露了。

顾一野瞬间就在二人之间垒起了一道厚厚的围墙，刚刚亲近一些的距离瞬间拉的比从前还远。

就算她想办法来蹭了他的课，依旧无济于事。

*

阿秀没想到小泰会来找她，还没来得及相认，就被问道：“你知道你的丈夫在十几年前，曾经背着你和别的女人在山上缠绵多日吗？”

阿秀一愣，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大概，可能是她自己......

她那时候不愿和任何人接触，小泰虽然每日都会来送饭，但却并不会和她说话，所以，小泰竟然没认出她来。

小泰把她的呆愣当成了震惊，来之前她总觉得自己输得太惨，男人都喜欢年轻的不是吗？为什么她会输给一个比自己大了二十多岁的人？

可现在她却后悔说出这句话了，知道丈夫的背叛，哪个女人不会痛彻心扉呢？有时候，大家都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

“我骗你的，对不起，顾太太。”她立刻道歉。

阿秀更不解了，但她不想事情变得更加尴尬，便默认了：“公主是个善良美丽的姑娘，你一定会幸福的。”

其中意思，二人都懂。

小泰笑得释然：“我很喜欢你。”

一记直球打的阿秀有些不好意思。

小泰：“我要走了，早就该走了，已经在这里停留太久了。”

他是军人，怎么可能娶别国的女人呢？更何况她还是公主，就算她放弃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也依旧不会被接受。这个道理她早就懂得，只是想要多留下些回忆。

远处，是正在交际的顾一野在和一位女士握手。

“半掌好绅士啊，好有风度，又稳重，又让人有安全感，一点也不轻浮却又自成风流。”小泰大大方方地夸赞着，随后，坚定地转身离去。

宴会结束。

回去的路上，顾一野带着淡淡酒气的吐息赖皮地喷在阿秀的脖颈间，“秀儿，我想喝你泡的蜂蜜水了。”

“好，那你先放开我，我要开车，回去给你泡。”

顾一野吭吭唧唧了很久，才听话地窝回了副驾驶，闭目靠在了安全带旁。

阿秀有些失神地看着他，想到有人曾问过她的话：和军人的恋爱是什么感受。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携手而过，此时的她终于勉强能做出回答：

是遥不可及的号角，

是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信号，

是被摸到发亮的话筒和等不到的晚安，

是一次次离别的泪水和一张张万里奔赴的车票，

是无数个日夜踮起脚尖的眺望，

是守候，是等待，

更是许久未见后紧紧拥抱时两人的颤动。

那带着泥土和汗水气息的作战服，硌在脸颊或者额头的肩章，还有带着温度的领花，组成了经年累月的思念和爱恋，陪着他们走过几十个春夏秋冬。

从南到北，从粤东的小村庄到京城盛大的阅兵式现场。

阿秀也从顾太太变成了首长夫人，在军属的最前面，她看着正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迈着整齐庄严的步伐走来的顾一野，心中的骄傲和温情化成一股热流涌上眼眶。

这就是她的丈夫，是爱她护她伴她的眷侣。

你问，什么是牺牲，什么是奉献。

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幸福。

什么是靠近，什么是疏离。

什么是忐忑，什么是心安。

什么是理想，什么是问心无愧，什么是得偿所愿。

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恨。

在你努力生活后，岁月都将慢慢地告诉你。

告诉你什么该放弃，什么该坚持。

告诉你，如何与爱人携手，幸福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