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将自己从山上找到的药草处理好,敷在顾一野的腿上,然后撕下一条衣服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很疼吧?你忍忍,这药很有效的,从前在粤东我们都会自己上山去采的。”
顾一野忍住差点脱口的呼痛声,只短暂地“嘶”了一下,阿秀赶忙凑过去吹。他拦住阿秀,说:“没事,我还能行,继续走吧。”
“我们刚坐下没多久,再歇会。”阿秀担心他逞强,又拗不过他,便换了说辞,“我都饿了,不然我们吃点东西再走吧,那边有野果子,我去摘些来,哎呀你别起来了,就在这里等我。刚才我好像还看到了野鸡,等我抓到,给你加餐!”
“阿秀,那东西容易伤人,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小瞧我了是不?我可是山里长大的!”说完也不等他,几步就跑远了。
顾一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一痛。
因为他,她一直在逼迫自己强大。
浓重的夜色里,天上冒出来灼灼亮人的星星不知疲倦地眨着,月光静静地照在大片岩石上,阿秀和顾一野在岩石下的小洞里躺着。
山里的夜色有着特别的气息,寂静下群山像是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兽,令人心里充满说不出的感觉。
“害怕吗?”顾一野问。
“不怕。”阿秀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变得软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顾一野紧了紧手臂,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哎呀,你小心些,别碰到你的伤。”
“没事的,挨着你的这条腿没受伤。你不是说地上硌吗?躺我怀里来。”
从前那个漫山遍野跑的野丫头不怕硌,后来那个饱经苦难的小妈妈顾不上在意硌,可现在这个泡在蜜罐里多年的阿秀确实是真真切切地很在意这点,所以她就乖乖地躺了过去。
她没想到,虽然她因此不会被山地硌了,但是天天早上都会被另一种硌醒。
这不,太阳刚刚升起,两人正身处一个小木屋中,这大概是山下猎人的暂时落脚点。阿秀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你能不能让它安静会儿?”
顾一野很无辜,“明明是你让它变得不安静的。”
“......”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起身,刚一出门就碰见了来打猎的村民。他们便谎称是游客,给了来人一些钱财,便在他的带领下回了小村中。
这个村落很偏僻,无论是房子还是屋里的摆设都很有一股年代感。
猎人的家里算是村里条件比较好的一户,进门左手边就有一个落地式的破旧时钟。阿秀正和猎人的妻子说着话,顾一野却不知为何视线一直黏在时钟上移不开,潜意识里总觉得似曾相识。
突然,时钟开始报时,“当!当!当!”,很是吵人。
顾一野盯着突然跳在一起的时针和分针,脑中一震,像是有层迷雾突然被这响声掀开了,那些被尘封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新旧混合的冲击下,顾一野晕头转向地扶住了一边的墙壁。
良久,他才难掩心中激动地看向阿秀。
他想起来了,全部!
“老公?”两人为了隐藏身份并没有在人前称呼彼此的名字,阿秀这一声让顾一野突然产生了瞒下自己恢复记忆的念头。
他们并没有在村中停留多久,只是简单地问明了方向,又买了些食物后便继续出发了。
因为腿伤的缘故,顾一野的一只手臂搭在阿秀的肩上走路,这些天来的衣食住行也都是靠着阿秀照顾,但却给了他一种和曾经不同的感觉。
他很享受这个新的相处方式,比如。
“秀儿,前面有个山洞,我们歇会儿吧,明天再赶路,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我腿疼。”
“怎么回事?不是都结痂了吗?”阿秀紧张道,他们还是第一次太阳还没落山就歇息了。
“可能就是结痂的缘故吧。”顾一野胡诌。
阿秀也不懂,便听了他的话,找了个平稳的地方,两人坐了下来。她环顾四周,荒无人烟,根本见不到任何城镇的建筑,心下叹气。
“你的腿是怎么个疼法儿?”阿秀没听到顾一野的回答,偏头一看,他竟然靠在树上似是睡着了。
于是,她慢慢地将他的头拢到自己的肩膀上,尽量让他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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