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走在路上,一脸纠结,看着自由快乐的小鸟都会默默地叹一口气。
这都是因为她刚刚在集市上碰见了小飞的幼儿园老师。
每个大院都有一个专门招收军属儿女的幼儿园,又方便又安全,还可以在父母出任务的时候帮忙照看几天。
之前小飞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就闯出了名头来,别的小孩年纪小坐不住不爱听课,但他不一样。
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要么睡觉,要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老师身上。
不管老师在开班会还是在上课,听嗨了就跟老师唠起来,滔滔不绝,唠到老师流汗妥协:“好了顾小飞同学,你别说了,趴下睡觉吧。”
“OK!”顾小飞尊师重道立刻卧倒。
谁知,还没等他睡着,老师又说起了一个他感兴趣的话题,他又“扑棱”地一下坐了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孩子7岁,老师见阿秀夫妻俩并不排斥让孩子提前上小学,立刻使劲浑身解数,亲身作保小飞的学习能力,喜气洋洋地把这个混世魔王送走了。
她的生活从那一天开始,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在街上偶遇小飞妈妈,她都有了心情叙旧。
没想到就这么一叙旧,阿秀又听说了一件事。
上个月,小飞和小伙伴们在街上碰见了数学老师,平时这位老师是个非常严肃正经的人,穿的衣服从来都是扣到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的。
结果那天他却穿的非常花里胡哨,人字拖,大裤衩,花衬衫,还带了个蛤蟆镜,和小飞正面撞上了。
没想到小飞眼睛那么毒,另一个班上的同学根本没有认出来他,小飞就礼貌地高声喊了一声老师。
第二天上课,数学老师就非常认真地和班里的同学讲:“以后如果在外面遇见我了,当作不认识就好,不用跑上前打招呼哈!”
结果,没过几天,数学老师又和几个朋友出街的时候,离老远就看见了小飞,好巧不巧的他身边还正是自己最近在相亲的一个姑娘。
数学老师神色一禀,迅速遁走。
就在他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恶魔的喊声:“周老师!周老师!!”
他跑,他追,一路上很多人都在看。没办法,只好咬牙切齿地应他:“顾同学,好巧哦!”
“你去哪里?约会吗?我刚看见师娘在后面哦!”顾小飞边说边指着那姑娘的位置:“喏!就在那!”
周老师:“......”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人家姑娘脸上的嫌弃。
顾小飞越说越激动,拉着周老师不放,最后他受不了了,随便指着一辆公交车就说自己要走了。顾小飞还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喊:“周老师!花衬衫裤衩人字拖很帅!下次还这样穿!”
后来,相亲无疾而终,周老师甚至产生了心理阴影,上课的时候还语重心长地说:“都说了以后别在外面喊我,有些同学哦,真的很不懂事哦!”
顾小飞从昏昏欲睡中惊醒:“天呐!这么有礼貌的同学还要被批评!?”
周老师,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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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越想越觉得闹心,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小时候还曾经非要照顾还在喝奶的小朋友,虽然算得上仔细,怎么说还是帮了大人的忙的。可是后来,大人一个不注意,他就又要去洗奶瓶,但又不知道要转开,直接拿着剪刀把奶嘴剪破了......
把奶瓶放到洗水池子里,还一脸得意得等待表扬。
结果,自然是被揍了。
来到世上不足十年,却足足有一半以上时间的挨打经验,妥妥领先所有小朋友一大截!
阿秀正回忆着往事,远远地就见一辆车子歪歪扭扭地冲了过来,直奔大树而去,“砰”地一声车头都撞瘪了。
她抱紧了自己的小包,见车上一直没有人下来,犹犹豫豫地过去问:“需要帮忙吗?”
这时她才看清车里是一男一女,两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撕扯着,想必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会造成这场事故。
女人听见她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就放弃了争斗使劲把自己的脸往后座那边藏,很是奇怪。
男人显然是个洋人,却不知为何有种很奇怪的熟悉感,操着一口非常不流利的普通话谢绝了阿秀的帮忙。
阿秀见了他们的样子其实就后悔了,被拒绝正中下怀,她忙不迭地就快步走远了。
车里。
胡杨一脸后怕地从车窗往外望去,愣神间被那洋人一把拽了过去:“胡!我不同意分手,我们各个方面都很合适、很和谐,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
“拿开你的手!!”胡杨一脸不耐烦道:“分手?可真瞧得起你自己,你不过是我在无聊的时候找的一个替身罢了!还真当我在和你谈恋爱吗?我这辈子绝不将就!”
“提神?”
胡杨这才反应过来,又用英文说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她把“替身”二字换成了“消遣”。
洋人不甘心,反复陈述着自己是为了她才跨越大海,千里迢迢来到这异国他乡的。而且,他和那些同乡不一样,不是那种对感情很轻浮、随意就可以和别人产生亲密关系的人。
可惜,他说什么胡杨都不肯听。
二人争执间,另一辆汽车停在了路边,胡杨见到就松了一口气,幸好车子坏了不能发动,不然下车还是个困难。
“不!”洋人拉住她的胳膊,看着对面那个戴着眼镜一身儒雅气质的男人说:“他?你就是因为他要离开我吗?!”
“不是!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不会再见你!”
胡杨坐上车,绝尘而去。
“呵呵。”男人的笑声很是温润:“男朋友啊?”
胡杨紧紧皱着一双修剪精致的细眉,高傲地转头:“与你无关。”
“我们现在也算是伙伴了吧,我可不希望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耽误先生的大事。”
她狠狠地咬了咬牙,说:“我没必要和你做任何交代,做好你分内的事!”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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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回到家,怎么想怎么觉得刚才那车里的女人像是胡杨,但这明显不合常理啊!
养病就应该在京城,病好了就该回去国外读书,她怎么都不可能来到八月镇这个小地方啊。
“小飞,你听爸爸给你读这句话:我和妈妈陆陆续续走进动物园。”顾一野声音中都是无奈:“你听着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不啊!”小飞昂着小脑袋,一脸自信。
顾一野扶额,向阿秀投去求助的目光:“秀儿,救救我。”
阿秀顿时就忘了那些无足轻重的人和事,笑着向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