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

要说拒绝的话，这三年阿秀确实拒绝了顾一野无数次，书面的，当面的，数都数不清。

从前总觉得自己是为了顾一野好，现在却难免有些心虚。

“嗯？是不是？”顾一野歪头去看阿秀。

阿秀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说什么都不合适。

顾一野好不容易能看到这样的阿秀，便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顽皮因子了。

“你想想啊，以前，你总不理我，想尽办法跟你搭上几句话，还没说尽兴，你就让我赶快回学校。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怎么问，你永远都是挺好的。问多了还烦，就会让我以后都别来了。每当那时候，我识相地闭嘴还好，再多一句话，你就要说了……”

顾一野清了清嗓子，惟妙惟俏地学着阿秀讲话。

“小顾同志，你千万别再说这话了，不行的。”

“小顾同志，你该找一个跟你志同道合的姑娘，年轻的，漂亮的，有学问的，和你般配的。”

阿秀急了，不想让顾一野再学下去，抓住他的手讨好地摇了摇：“一野～”

“干嘛？”顾一野故作姿态，根本不去看身侧的阿秀，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却藏不住嘴角的弧度，“是不是要说都是为我好？”

“嗯……”

“还敢嗯？”顾一野压低了声音问，阿秀立刻就没有底气了。

她习惯了替别人考虑，而委屈自己。从前也没有问过别人的心里想法，但从未发现自己的一意孤行有什么问题，毕竟大家都是欣然接受的。

但顾一野和别人不一样，他从不索取，也对她毫无要求，甚至会因为看到她委屈自己而生闷气。

他还告诉过她，要先爱自己，才能更好地爱别人。

这样一想，好像……好像是不太对？

“当然不对！”顾一野斩钉截铁地说。

阿秀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不是吧？一晚不见顾一野竟然会读心了？

顾一野没忍住曲着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你的心思的？”

阿秀绷着一张小脸点头。

“你要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到一个人身上，一心一意地研究她三年，你也能。”

顾一野说得坦荡，阿秀却很是害羞，她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直白的顾一野。

“我这边眼巴巴地等着，也不知道是谁哦，在那边看都不看我一眼，还总是说--我不喜欢你。”顾一野再是钢筋铁骨也受不住一次次的拒绝，一开始还好，毕竟没报什么希望。可是后来，他对阿秀越来越在意，她的一句不喜欢便显得尤为痛心，曾多次令他沮丧不已落荒而逃。

特别是那次梦魇后，那是他第一次正式说出“喜欢”二字，其中的忐忑无法用语言表明。

可是，依旧没得到想要的回应。

顾一野自己整日惶惶不安的，根本没发现那几天阿秀的心乱如麻，还难过地想着，要不是自己肩伤突然发作，阿秀恐怕是再也不会理他了。

“一野，那时候，是我，是我说话太伤人了，我跟你道歉！”阿秀一脸郑重地说。

顾一野的手放在了阿秀的头发上，轻柔地抚着，摇头笑道：“我不是在和你翻旧账，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不觉得委屈，从一开始你就是我唯一的目的地，不能结束这场追赶才是我最大的委屈。你知道吗？”

阿秀默然片刻，看着顾一野的双眼欣喜中夹杂着几分泪意，“知道了。”

“这么乖？不逞强，非要做我姐姐了？”

阿秀赧然，她也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明明以前还能拿出姐姐的谱去面对顾一野，可现在呢？这才几天啊，倒像他才是年长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