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六公主胧月

随着七皇子的出生，整个紫禁城都变得喜气洋洋的，宫人们脸上都挂着笑容。

很快，甄嬛的肚子也有些动静了。

不同于沈眉庄的肚子是半夜开始动的，她是在中午刚用完膳觉得有些不对劲，旁边的瑾汐见状就把太医叫了过来。

到底是在宫里待了几年的老人，碰到这种事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碎玉轩内又变得像之前的永寿宫一样热闹了，下人进进出出的，烛火也一直燃到了半夜。

当然了，是个小公主。

沈眉庄是最先看到那个小公主的，稳婆说公主身体有些弱，应该是因为生产时间拖了太久的缘故，但这种情况一般过一岁就好了。

襁褓里，小公主安静地闭着眼睛，时不时还砸吧砸吧嘴。

沈眉庄看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一生出来，甄嬛就要离宫了。

她抱着孩子，蹲在甄嬛床头：“嬛儿，给小公主取个名字吧，即便要走，也得给咱们留一个念想不是?”

甄嬛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她喘着粗气，迷迷糊糊地扭头看向襁褓里的婴儿，那孩子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气息，嘎嘎笑了起来。

“孩子的名字怎么能给我取呢，那是皇上太后要做的。”甄嬛虽难受，但头脑还是清醒得很。

此时皇上也已赶到，他早已听说甄嬛要出宫的决定，再挽留已经来不及了。

“孩子就叫胧月，如何。”

他看向床上虚弱的甄嬛，感到遗憾，也觉得惭愧，皇上走近了床榻，要伸出手替甄嬛擦汗，甄嬛却扭过头去不看他。

“嬛儿，你若不走，朕待你还如从前一样。”皇上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想把嬛儿拥回自己的怀中。

“从前……从前?”甄嬛没有正眼看他，反而自顾自落下了几滴泪，“皇上以为，还能回到从前吗。”

甄嬛的眼神充满了失落悲伤，也充满了坚定。

皇上看了甄嬛苍白的脸色，垂下眼眸：“以前的确是朕太过垂怜你了，你这样的心性，实在是不适合留在宫中。”

甄嬛虚弱地笑了：“是啊，公主也不适合有臣妾这样的母亲……皇上，孩儿的姓名就允许臣妾来取吧，请皇上成全。”

皇上没有犹豫：“好。”

甄嬛伸出手，擦拭了脸上的泪珠：“就叫……绾绾。”

“菀菀?”皇上扭头看向她。

“臣妾怎敢让公主沿用先皇后的小字这样大不敬，长发绾君心，臣妾做不到的，就让公主来做吧。”甄嬛一字一句说来，神色不变，依旧是那样绝望，“臣妾残生，也会于青灯古佛之畔，为她日夜祈祷。”

皇上还想说什么，甄嬛又强行撑着身子，跪在地上。

“皇上，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皇上不敢低头看甄嬛，生怕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你说。”

“臣妾出宫后，希望能由惠贵妃娘娘来抚育公主，若能如此，臣妾再无遗憾。”

皇上看向沈眉庄：“惠贵妃膝下已有一子一女，若再收养公主，只怕……”

“那便由敬妃娘娘抚养！”甄嬛激动起来，险些摔在地上。

殿里的敬妃猛然转过头来，似乎是没想到甄嬛会提起她。

皇上沉默地看向甄嬛摇摇欲坠的样子，心如刀绞。

“敬妃，是可以托付之人，朕准了。”

有了皇上的准信，甄嬛终于是支撑不住身子，晕了过去。

殿里的大伙很快就散去，也不该打扰甄嬛休息了。

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还有些雾气飘在紫禁城上空。

沈眉庄和敬妃肩并肩走在红墙绿瓦内，敬妃憋了半晌，忍不住询问沈眉庄甄嬛为何将公主给她。

“莞妃，就只有这一条出路了吗……她的福可不浅，又有弘煜又有胧月。”敬妃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姐姐，别想那么多，嬛儿既然已经决定好，我们也不好干涉。”沈眉庄轻轻拍打敬妃的肩膀，“从今往后，敬姐姐就是胧月公主的额娘了，嬛儿能这么说，定是相信姐姐能顾好公主的。”

敬妃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沈眉庄温柔地牵起敬妃的手：“六皇子也已经托付给安嫔了，如今姐姐膝下也有了个孩子，再也不怕孤单寂寞了。”

敬妃拿出帕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干。

“是，这个孩子，我定会视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