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沉默了。
苏培盛也紧紧扯着自己的衣袖不敢说话。
“传皇后来问话。”皇上终于开口。
他没有顺着苏培盛的台阶下,而是直接叫人把皇后叫过来,或许皇上也对皇后疑心许久了吧,终是想通过这件事狠狠打击一番。
苏培盛愣了愣,赶忙回应了皇上,自己走出了养心殿外。
皇后坐在景仁宫内,这些天没算计到甄嬛本就烦了,还有一堆事务等着她做,更加烦躁了,她憋着闷气,将所有人都赶出殿外,自己一个人安静着。
剪秋正焦急地站在殿外,生怕皇后在里边又头痛什么的。
她在想要吩咐小厨房做点什么好的送进去,扭头却看见苏培盛站在景仁宫外头。
剪秋有些惊讶,又有些慌张,过去与苏培盛交涉一番后,整个人的情绪就变得惊慌害怕,她只颤抖着手推开殿门。
“剪秋,不是说了让你们别来打扰本宫了吗。”
“不是的,娘娘……”
剪秋说完缘由,皇后的脸上浮现出了与以往不同的表情。
或许是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又或许是皇上怎会这般无情。
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皇后没有心思再叫轿子,直接步行去了养心殿。
进到养心殿,这里不像皇后平时来的氛围,现在这里头充斥着严肃,充斥着愤怒,皇后倍感压力,一进殿门控制着呼吸,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为何先皇后的故服会出现在莞妃的封妃礼上,皇后可知道。”
皇上冷漠的脸出现在皇后面前。
这声音很冷,冷的令人发抖,携带着指责的意思,再无恩爱夫妻模样。
皇后咽了咽口水,小声回答:“臣妾不知……”
“你不知,你怎会不知!这可是你的宫女亲手将故服送到内务府去的。”皇上爆发出来,狠狠地将手里的佛珠甩到地上来,“朕当年将纯元的遗物交给你保管,是因为你是她的亲妹妹,朕安心,现在呢,你跟朕说你不知!!”
皇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啊,臣妾……臣妾……”
“不敬先皇后又陷害嫔妃,你这个皇后当的,成何体统。”
皇上的心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刚要拿起笔书写对皇后的处罚,就听外面一声“太后到”。
“皇帝,哀家一时半会没看住,你就捅了这么多篓子。”太后径直闯进养心殿,身后还跟着剪秋,“直接下定论,可不像皇帝的作风。”
皇上被打断,心情很不好:“皇额娘有什么要说的?”
太后没有说话,往身边走了两步,露出了剪秋视死如归的面庞。
剪秋往地上一跪,给皇上磕了个响头:“皇上,是奴婢擅自拿了先皇后的遗物送给内务府让他们转卖的,一切都跟皇后娘娘没有关系,要罚就请只罚奴婢,不要牵连到皇后娘娘。”
皇后吃惊地望向剪秋,却被太后给瞪了回去。
“皇后,是这样吗。”
皇上被太后压制着,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丢给皇后最后一个问题。
皇后咬了咬唇,又用余光看向剪秋。
她这才发现,剪秋一直在看她,受到她的目光,剪秋突然笑了,眼睛里续出泪水,直勾勾地看着皇后。
都生死临头了,还在管什么礼仪。
皇后平时一直都是铁石心肠,一副面具伪装得没有破绽。
现在却早已控制不住情绪,浑身颤抖起来。
站在旁边的太后察觉到了,又瞪了皇后一下。
终于,皇后整理了情绪,再次开口:“皇上,此事皆是剪秋一人所为,臣妾并不知情。”
皇上睁开眼睛,在几人中间不停扫视。
“带下去,乱棍打死,然后丢到乱葬岗。”
说完,皇上也没兴致再跟她们周旋,直接送客出去了。
皇后失魂落魄地被芳若馋着出了养心殿。
太后冷眼瞧着她:“也知道不舍得剪秋了,那为什么一开始就要策划这么一出事,今日若不是哀家,也不知皇上会给你下什么样的旨。”
“皇额娘……”
太后不再理她,自己跟着竹息走了。
芳若则带着皇后上了回景仁宫的轿子,通知的绘春和惊蛰也都赶过来了,两人一左一右护送皇后回去。
等回到景仁宫,皇后将主殿的门口关了起来,自己一个人坐在塌上。
半晌,终于是发出了多年来的第一个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