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太阳把地面考的滚烫滚烫的,热气笼罩下的小城像是要融化一样,一阵东风刮过,从地上卷起一股热浪,火燎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
黄豆大小的汗珠从众人额角滚落,随着一声嘶哑洪亮的怒吼声“冲啊——”,两边军队顿时按捺不住,疯一般地冲了上去。
李承鄞稳坐钓鱼台,在背后呵了呵弓弦,一手摸出三支鹞子翎穿甲箭,夹在四指之间,拇指将一张六石弓稳稳开满,瞄向梅大将军后背,梅将军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侧身一偏就躲了过去,随后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命令手下摆出箭阵。
箭矢如蝗群豊朝的第三阵中落去,豊朝军队手忙脚乱不知往哪里逃窜,一时之间相互拥塞践踏,却又被前后二阵夹住动弹不得。
李承鄞大喝一声,终于压制了这种乱象,命阵前军士将五尺五枪交叠刺出,绞成一线挡住敌军盾牌,纷纷抽出窄刃环手刀砍杀起来。
弓弦铮铮之声如疾雨破空,豊朝军队被困的避无可避,南端最前的百余人已被凌厉的箭雨从北方本阵切断,独自承受着银色潮水般的冲击。阵形越来越薄,而那箭矢的雨幕犹不肯停息。
李承鄞将迎面射来的三支箭咬在口中,指间又笼了三支,左手持弓,一个仰倒躲了过去,倒悬着向敌军本阵中的弓手们连环三箭,均无虚发。
梅将军见此兴致大发,不由地大叫一声“好本领!”想着同李承鄞好好过招,于是在背篓里取下三支箭,势同流星一气向那人射去。
梅将军用的箭有些讲究,先是两支穿甲,接着是一支放血,意在洞穿盔甲连结之薄弱处,再以带有沟槽的放血箭头重创敌人。
一支箭正破空而来,转瞬即到眼前,李承鄞避无可避,连埋在三棱箭镟中的血槽皆历历可见。
梅将军远远瞧着,只能看见李承鄞下巴颜儿仰着,那箭却牢牢钉在肩膀胸前,箭杆嗡鸣着震颤不已。
鼓声乍停,除了刀枪争鸣、铠甲碰撞的声音,四周一片静寂,死了的不会再有声息,而活着的,也不发出旁的响动。
*
而城中也有西洲的间谍潜伏进去,就在两国军队交战期间,他们在东门起火,豊朝人首尾受敌,进退两难,亡损惨痛。
豊朝遇遇重创,军心零落,西洲趁此机会,数位驯马高手领着数匹骏马随后而来,将豊朝旗帜折断扔在地上,然后从上面昂然跃过,因这一跃,旗手所举的如同枫叶一般的深红的巨幅旌旗猎猎展开,犹如天边最艳的一道晚霞,也像极了那位西洲惊才绝艳的女帝。
下半夜时,胜负以分,积云散去,显露出群星密布的清朗天空,盛夏深夜,寒气与血气自地面凛凛而起,梅将军趾高气昂地带领军队占领了盛平城。
豊朝败了!
*
“陛下,属下等人已经俘虏了豊朝等人!”青鸟喜滋滋的报信,“吾等也成功拿下盛平城!”
“嗯,做的不错。”小枫闭目养神,并不在意青鸟话里的含义,手里还摇着一把玉骨金丝折扇,另一只手端着茶杯细细品味,“淑妃可有抓到了?”
“抓到了,如今正关押在天牢里。”青鸟看了看小枫的神色,有想起往日的传言,陛下极其喜欢那位豊朝五皇子,青鸟试探着说道:“陛下可想去看看那位?”
小枫讥讽一笑,望向自己重新开始喝起来的碧螺春,意味深长的说:“不必,不过是秋后蚂蚱罢了,早没了利用价值,哪里值得到寡人特意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