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惜花

“顾诚，这几天你辛苦点。”陈斌靠在桌子上，看着远处的花朵儿，泪珠儿挂在脸上。

“怎么了？”顾诚发现他不对劲，于是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

“我堂弟……”陈斌说到这里哽咽不能语。

“你堂弟?”郑和仔细打量了陈斌一番，但见他换去了早上的官服，只穿着白袍，“他?”

陈斌点点头，顾诚给陈斌擦泪。

“怎么回事?”林轩问。

“我堂弟……”陈斌怎么也不会想到堂弟会自刎，“他受够了，我也受够了!”陈斌不敢告诉郑和堂弟是受不了内心的煎熬，自刎而死。自此朱棣登基后，他便展开了残酷的报复。堂弟被任命锦衣卫千户，这些天不堪内心的煎熬，一直情绪失落，没想到今天陈斌回家后，堂弟竟然走上绝路。

“唉——”

“所以你才去……”林轩看着陈斌半天说不出话来，多日来的压抑，化作了无尽的愤恨，心中好似烧了一团火，烧的他痛不堪言，新愁久恨上了心头，一时竟然哭都哭不出来，他转身看着郑和，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林轩林轩!”郑和抱住林轩，赶紧掐他人中。

林轩气晕在郑和怀里，陈斌这时候也急火攻心鼻子流血。顾诚一边吩咐让找医生来，一边拿纸给陈斌擦鼻血。

陈雁闻讯赶了过来，看见里面哭的哭晕的晕，大半个陈家毁于战火，族人死的死，逃的逃，好好的一大家人，如今连一小半也没有，自己的几个堂兄弟、死的只剩下一个陈鸿，几个自己带大的亲侄子如今一个不剩，姐妹侄女被没入贱籍，被老鸨残害致死，被一卷草席扔到荒郊，可怜金枝玉叶，做了蒲柳飞杨，落得给衣破身损。想至此悲痛不已，一时情难自禁，扶住柱子哭出声来。

啥事偌大的卫所，只剩下悲戚戚花落雨打风凄凉。

陈雁这一哭，便使得士气大落，朱真不好说的太直便拍了一下陈雁肩膀，示意他去后院缓一缓。

陈雁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妥，便擦了一下眼泪，走到屋里叫陈斌止了眼泪。这时候林轩也已经醒来，郑和长叹一声，片刻拿来蜂蜜让林轩缓缓。

朱真命令众人各自训练，陈雁见陈斌鼻血止住了，便让他去里屋榻上睡一会，陈斌不想去，顾诚扯了他一下，他扶着桌子站起来，去了里屋打盹。

朱真叫出来陈雁，陈雁也知道他要说的话。

“你呀——”朱真看着陈雁摇摇头，“要是叫你父亲知道非要拿竹竿打你。”

“他敢!我现在是正二品的武官，他如何打的?”陈雁这举动逗了朱真。

“陈斌也是正四品了!”朱真戏谑道。

“……”陈雁气的一推他。

陈雁素来比其他将领随和，也随性些。

记得有一日，秋风黄叶，寒气初降，连日征战才停，早上睡晚了些，他见天昏昏，薄雨朦朦正是睡觉的日子，便直接叫来士卒，叫他传话上午休息。说罢他又一个美人秋困窝被子里睡懒觉了。

在得知这事情后，陈老将军气的差点要杖他二十。

“唉——”陈雁的长叹打断了朱真的回忆。

“你呀——”朱真看着陈雁摇头笑了笑，“家有美妾，齐人之福。两子和气，美婢佳妹。还有什么好叹的了？”

“你……”陈雁看着朱真，片刻也只能又是一声长叹，“我误了玉儿，又负了岚卿。长子跟着我受苦，身无好肉，小儿十数年不管不顾，未曾亲近。你又有何好羡慕了？”

“你?”朱真看着陈雁知该说什么了。

身后的贺樟一拍陈雁说:“少得了便宜还卖乖!”